“…”
“我就不明白了,看我不順眼你直說啊,咱倆之後就不說話誰也不跟誰來往不就完了嗎,你至於動不動就沒事找事,莫名其妙就發脾氣嗎,你不是最知儀明理的嗎,你的理呢,都是裝的啊?”
“…”
“就這還天天想著給人家當哥呢?當個屁的哥!有半點當哥的樣子嗎?”
“…”
“前幾天不分青紅皂白的冤枉我給我擺臉子就算了,我在床上躺了兩天,你連問都沒問一句!”
“…”
“這回更好,我後背磕的到現在還疼呢,你不光不問,還給我雪上加霜,我招你惹你了,幹嘛呀那是!”
“…”
陸戰生這人,什麽都是一陣兒。
上來那一陣不想說了,他硬著脾氣僵著,憋死也半句話不解釋。
但趕上他想說了,那他就毫不吝嗇,心裡但凡有半點委屈和不滿,他就得一字不落,說個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他就這麽帶著怨氣和委屈的腔調一頓吼,直接給賀知吼的眉間擰出了個疙瘩,低著頭,很久沒說話。
許久之後,賀知才慢慢移動了過來,掰了掰他肩膀,似乎是要查看他是不是真的磕到了。
陸戰生更生氣了,他最討厭賀知的這種不信任,負氣的甩了下膀子,甩開了賀知的手。
不過賀知還是看到了,陸戰生後背確實紅了一大片。
“疼嗎?”賀知皺著眉問。
“那不是廢話?”
陸戰生帶著火氣回問:“要不你往石頭上摔一下試試啊?”
“…”
賀知皺眉看著他半天,低下眸子:“對不起。”
“…”
這歉道的…
怎麽感覺他還很委屈呢?
陸戰生暼暼他,無語道:“說這仨字,可委屈死你了吧!”
“…”
賀知抬眸看看他,歎了口氣。
雖然是盡顯委屈的道了歉,但也是道了,陸戰生向來也不是得理不饒人的性子,自己發泄了一通,火就散的差不多了,再聽賀知這一聲“對不起”,他氣勁也就過去了。
而且賀知那個喪氣的模樣他也一向是看不下去的,忍了忍,心說算了吧,給個台階吧,不然那臉能拉到明天早上。
“哎。”
陸戰生清清嗓子。“你給我捏捏肩啊?”
“…”
賀知抬眼看過來,陸戰生立刻哼道:“道歉就該有個道歉的樣子,這可是我給你補償的機會,你可別不識別好歹啊。”
“…”
賀知低頭捏了捏眉心,歎了口氣。“嗯。”
這還差不多。
賀知沒有掙扎,戰鬥又勝利了,陸戰生覺得很滿意,他轉身往池岸上一趴,下巴墊在手臂上,閉上眼睛等著享受。
賀知倒是也真就給他捏起了肩,雖然也不太會,毫無章法,手勁兒也小,但陸戰生莫名的覺得還很舒服。
這身上舒服了,心情也就恢復了。
陸戰生美滋滋的趴了會,再開口時,語氣也就正常了。
“哎,那天我和鄭延他們又去革委會那邊問了一下,我當兵確實是沒問題的。”
“嗯。”
“不過鄭延不行,他爸的問題比較嚴重,而且上面有文件,只要他爸一天不放出來,這事兒就誰都解決不了。”
“嗯。”
“說實話,我以前還挺看好鄭延他爸媽的,覺得他們工作積極,職位混的高,家裡什麽福利都攤上了,不過現在看來,又覺得陸雲庭那種不爭不搶的其實也不錯。”
“嗯,得此失彼,各有利弊。”
“是啊,鄭延這幾天挺鬱悶的,他已經打算去下鄉插隊了。”
“決定去哪了嗎?”
“還沒定好,不過很有可能去陝北,王阿姨她們都建議去那。”
“嗯。”
“他要是去了陝北,我再去當了兵,以後大家就各奔東西,估計,見面都難了,唉…”
這話說完,陸戰生歎了口氣,歎完之後發現賀知的動作停住了。
嗯?
陸戰生回了回頭。“怎麽了?”
賀知沉默片刻,搖搖頭,然後手指在他肩胛骨的位置點了點。“這裡有個疤。”
“啊?是嗎?”
陸戰生不記得自己那裡受過傷,想了半天也沒想起來:“多大啊。”
“很小。”賀知說:“不會影響征兵體檢。”
“噢。”
陸戰生一聽這話就笑了。
之前他去問過,征兵要求裡有很重要的一項,那就是身上不能有超過三厘米的疤痕,否則體檢就通過不了。
賀知這人可真是會拐彎抹角的提醒,陸戰生笑了半天,回頭來問他:“哎,你是不是特別希望我能去當兵?”
“嗯。”
賀知很難得的給了肯定而直接的回答。
陸戰生又問:“為什麽?”
賀知說:“當兵是一條很好的出路,而且,好男兒就是應該保家衛國的。”
回答中規中矩,但陸戰生不太滿意,又問:“那如果我當上了,你會覺得我很厲害嗎?”
賀知看看他,點了點頭。“嗯。”
嗯。
這回答陸戰生滿意了,不過他想了想,又問了句:“那萬一我當不成了呢?”
賀知說:“保護好自己,別受傷,就一定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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