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回事?
陸戰生當時就感覺有些慌,心說自己這是怎麽了,之前再重症的病人也沒有出現過失聲和不能動彈的情況, 怎麽他剛一發病就比那些重症的都嚴重那麽多啊。
自己納悶半天,陸戰生看著賀知, 想讓賀知告訴他怎麽了,可賀知沒說話,他又看向鄭延,發現鄭延眉頭緊緊皺起,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陸戰生不好的預感更強烈了,他用眼神問鄭延:怎麽回事?
鄭延欲言又止了好一會兒,重重沉了口氣之後,才說:“陸戰生,你別急,先聽我說。”
“…”
這前提不說還好,鄭延一說,陸戰生頓時覺得不急也急了。
鄭延繼續:“你知道的,病毒在不同的人身上有不同活性,大夫給你做了檢查,說你體質特殊,感染病毒之後,毒株產生了變異,現在你的各大髒器都已經受損,機體功能也已經完全破壞了,所以說不了話,也動不了。”
“…”
陸戰生第一反應是感覺鄭延在胡說八道,他不相信,立刻就掙扎著想重新嘗試爬起來,可還沒等他開始掙扎,鄭延就直接過來摁住了他。
“ 陸戰生,你冷靜點,現在不能活動,強行活動損耗太大,只會加速各個髒器功能的衰竭!”
什麽?
髒器功能衰竭?
這…
陸戰生覺得就更扯了,光是心肺功能衰竭就夠嚴重了,全身各大髒器?
他根本不相信鄭延,想了想,趕緊轉頭看向賀知。
賀知沒說話,與他對視一眼之後,別開臉,通紅的眼眶裡溢滿了淚水。
那看起來很像是…
陸戰生突然就信了。
因為賀知從來不說謊。
愣了兩秒之後,陸戰生立刻重新看向鄭延,瞪著眼睛問:那我會怎麽樣?
鄭延沒回答,並且躲開他的目光,別開臉拒絕與他對視。
當時,陸戰生就感覺自己的心都涼了。
“ 陸戰生,你也別太害怕。”
宋見說:“ 大夫說會盡力幫我們想辦法,你也不是一定就會……”
這話雖然沒說完,但陸戰生卻聽懂了。
不是一定會,那就是八成會。
陸戰生感覺自己的心,就更涼了。
關於自己生命的長度,他是從來沒有過設想的,因為覺得這件事離他很遙遠,以前他覺得至少也得再過個七八十年再考慮這些。
但怎麽也沒想到,卻是在自己才十八歲過了不久的今天,他就要面臨這件事。
“陸戰生,你別太難過了。”
趙俊說:“ 碰上這種事也沒辦法,想開點吧。”
“陸戰生同志。”
李大寶說:“ 你還有什麽未完成的心願嗎,有的話告訴我們,我們可以替你去做。”
未完成的心願?
陸戰生想了想,轉頭看向賀知,然後,他突然就…
很想哭!
說實話,單純的死亡這件事,他其實也並不怎麽怕,但他不想離開賀知。
如果以後他不在了,那賀知會怎麽樣,他連想都不敢想。
“ 賀知哥你就不用擔心了。”
宋見說:“ 我們幾個都會幫你好好照顧他,開導他,不會讓他難過太久的。”
“ 陸叔那邊你也放心。”
鄭延也說:“有我在,也不會讓他老了之後沒人管。”
“…”
陸戰生這就更想哭了。
在照顧賀知和將來給陸雲庭養老這件事上,他不懷疑兄弟們會盡心盡力,可畢竟,就算別人再盡力,也不如自己親自來的踏實放心。
所以,陸戰生現在就是很絕望。
他這輩子活到現在,很少有事能讓他覺得後悔,但現在有了,特別後悔當初自己沒再小心謹慎點。
他總是自以為是的認為自己什麽都行,什麽都無所謂,什麽都打不倒他,所以總是忽略,自己其實就是個普通人。
普通人都會受傷,會生病,會死亡。
而死了之後,想愛的人愛不了,想照顧的人也照顧不了,一切就都完了。
陸戰生難受極了,越看賀知越覺得舍不得,想想還在家那邊被關著的陸雲庭,更難受,因為覺得可能也見不上最後一面了。
正當他難受的差點兒就掉出眼淚的時候,大夫來了。
“小陸同志醒了?”
來的是那位男大夫,進屋之後看陸戰生醒著,就走過來笑呵呵的問他:“ 感覺怎麽樣啊?”
“…”
陸戰生這會兒要不是實在沒心情,也說不了話,他都想問問那大夫:你覺得呢?老子都他媽快死了,你覺得我會感覺怎麽樣?
大夫見他耷拉著眼皮,一臉絕望的模樣,有些不解,轉頭問賀知:“ 他怎麽了?”
賀知清了清嗓子,對大夫說:“藥勁兒還沒過。”
“噢,那沒事。”
大夫聞言又對陸戰生說:“ 別擔心,你可能屬於敏感體質,鎮靜藥物作用的時間稍微長一些,活動一下就好了。”
嗯 ?
鎮靜藥物?
陸戰生聽這詞兒,頓時感覺好像有哪裡不太對。
大夫又說:“坐起來活動一下,會恢復的快些。”
嗯?
不是說會加速髒器衰竭所以不讓動?
陸戰生琢磨了下大夫的話,然後轉頭看向鄭延,這才發現,鄭延他們一個個的都在憋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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