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知沒說話。
陸戰生撇著嘴道:“賀知,你什麽時候還學會拿話哄人了,學會了也沒用,我是那讓人一句話就能哄好的人嗎。”
賀知又沒說話。
陸戰生也沉默了會兒,雖然嘴上那麽說,但被哄的感覺還是很好的。
他眨巴著眼眸琢磨了半天,有些猶豫,但還是問了
“ 賀知,你能不能對我說句實話,你心裡…到底是怎麽看我的啊?”
賀知聞言輕輕歎了口氣。“ 意氣,莽撞,桀驁,輕狂…”
“哎行了打住吧!”
一聽沒什麽好詞兒,陸戰生直接打斷,並撅起了嘴。
賀知抬起頭看了看他,嘴角輕輕扯了下,又說:“但是心性純良,襟懷坦蕩,正直,爽朗,對我來說,很重要。”
額…
這話還能聽。
陸戰生眼眸又眨了幾下,隨後別目光別回來,看著賀知問:“ 有多重要啊?”
賀知沒有回答,而是對他對視片刻,收回目光重新趴了下去。
而即便賀知沒回答,但陸戰生也還是從他的表情以及嘴角殘留的輕淺笑意裡看出了答案。
很重要。
重要到為了他不惜跟羅姨鬧翻,重要到現在此刻,在變向的對他服軟。
賀知很少像這樣哄他,也很少向他服軟,這讓陸戰生感覺很滿意。
心裡的火氣漸漸全都消失不見,他彎起嘴角,對賀知說:“ 你對我來說也很重要,是陸雲庭也比不了的重要。”
“家人?” 賀知問。
額。
陸戰生又眨巴了幾下眼睛,想了想,問:“ 不是家人的話,那還能是什麽?”
賀知沒回答,沉默了片刻後,突然問他:“ 你知道家人的意義是什麽嗎?”
陸戰生想了想:“ 是守護。”
“ 守的是什麽,護的又是什麽?”
“ 守萬事順遂,護四時平安。”
“ 嗯。”
賀知點了點頭:“ 但其實,除了守身體上的平安康健,生活上的細致瑣碎,還要護心性和心智,以保證一生品行端正,認知得當,走正確的道路,一味的附和,無論對錯都無條件的支持,是不應該的。”
“…”
陸戰生無語了,感情繞來繞去的又給繞回了這裡。
“ 那我不想要這樣的家人。”
陸戰生直接說:“冷靜到近乎冷漠那種我不想要,我就想要一個赤城熱烈的,願意一直陪在我身邊的,無論我做什麽都無條件支持我的,我就想要這樣一個人。”
賀知又輕輕歎了口氣。
陸戰生感覺他可能又要說一些生硬刻板的大道理,嘴都撅起來了。
可怎麽也沒想到,賀知突然說:“我試試。”
嗯?
陸戰生愣了下,隨後偏了偏腦袋,看著賀知的側臉,問:“ 你說什麽?”
“ 試試。”
賀知頓了頓,說:“ 試著同你站在一起。”
額。
陸戰生又愣了下,隨後確認沒聽錯,他頓時就感覺自己的心裡又被裝進去了晴空萬裡,大海無垠。
當時就立刻痛快了。
“不過,你能也答應我嗎?”
賀知又說:“ 以後遇到事情先冷靜,不要衝動,以平和處置為先,可以嗎?”
“ 可以啊。”
陸戰生這會兒心情廣闊,感覺自己什麽都能答應,他自己笑了會兒,然後伸手去抬了抬賀知的臉:“ 賀知,我們說好,以後各自往前一步,無論再遇到什麽事,我們都站在一起,共同商量著解決,怎麽樣?”
賀知也看著他,點了點頭:“ 嗯。”
嗯!
陸戰生心情更好了。
原本陸戰生被白天見到的那些“人間疾苦”弄得很鬱悶,感覺鬧了一場毫無勝利感,甚至有些挫敗,但現在就不一樣了。
賀知突然這麽說,他立刻就感覺自己鬧騰的這幾天突然又有了意義。
就那麽跟賀知對視了幾秒之後,他的目光移到了賀知的唇上,忽然有股衝動,想吻下去。
想念。
也才過了幾天而已,他就覺得已經久違了,很想念賀知的吻。
可是。
這也沒喝酒,都清醒著,親完之後又沒辦法解釋。
哎!
心裡擰巴了片刻之後,陸戰生打算先忍一忍,並決定今天晚上務必要去找點酒喝。
陸戰生內心擰巴著的時候,賀知已經移開了目光,把臉重新埋了下去。
賀知趴回去之後,輕輕吐了口氣,也不知道為什麽。
陸戰生當時也沒再說什麽。
安靜了良久之後。
賀知才又說:“ 現在,咱們說一下吳支書的事? ”
陸戰生:…
掃興。
陸戰生動了動身子,調整了個姿勢,繼續抱著人,哼道:“ 說他幹嘛?”
“你堅持要讓他給大家道歉,這件事我不反對,但是,咱們能不能先緩一下。”
“ 為什麽?”
陸戰生立刻說:“ 做錯了事,道歉不是應該嗎?幹嘛要緩啊?”
賀知沒立刻回答他,而是沉默片刻,問他說:“ 你還記得昨天那個叫牛牛的母親嗎?”
嗯?
陸戰生回想了下,是那個天生失智的婦女,他有些不解:“ 怎麽了?”
“ 如果是她走在路上突然發了瘋,打了你,你會還回來,並且要求她立刻像你道歉嗎?”賀知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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