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知被問的看起來有些無奈和尷尬。“ 還沒起床。”
“ 怎還沒起? ”
吳常德瞪了瞪眼:“ 這都幾點了?他不知道開大會嗎?”
賀知被問的更顯無奈了,低了低眼眸,沒回答。
“ 無組織!無紀律!”
吳常德氣死了,他現在對陸戰生的看法很矛盾,既稀罕陸戰生聰明能乾是塊材料,又氣憤陸戰生心高氣傲總是不聽指揮。
氣了半天,也沒辦法,吳常德隻好招招手把吳青青喊過來,然後自己氣呼呼的叼著煙袋鍋子走了。
吳青青手裡拿著一些手套,這是吳常德特意讓村裡的婦女們給知青們現縫的,因為他覺得這幫知青的肉皮太嫩了,動不動就磨出水泡。
宋見雖然被拒絕了,但也還是賊心不洗,吳青青挨個兒發手套的時候,他笑嘻嘻的問:“ 小吳,這裡面有沒有你做的啊?”
有,但吳青青沒好意思說,她只是快速的發完了手套,然後也跑走了。
大家拿著各自的手套去試的時候,宋見發現鄭延的好像跟別人都不太一樣。
“ 鄭延,為什麽我感覺你的好像更厚實一點?”
鄭延一開始也沒注意,聽宋見這麽一說,他去跟別人的比了比這才發現還真是,而且他的這雙手背上還繡了一朵很小的不太明顯的小雛菊。
“ 嘿?”
鄭延有些驚喜道:“ 我這個估計是個小姑娘做的,還有花呢。”
賀知看了看,說:“ 那你要不要猜一下,是哪個小姑娘做的?”
“ … ”
賀知一般情況下是不會參與他們之間無聊的討論的,所以聽他這冷不丁的一問,鄭延愣了愣,忽然更覺驚喜了。“ 難不成這雙是小吳做的啊,這麽巧嗎,我,我這麽幸運的嗎?”
賀知:…
這跟幸運不幸運沒什麽關系,手套是吳青青挨個兒發的,鄭延的又是最後一雙,它就不是個巧合的事兒。
偏偏鄭延當局者迷,思路總是找不到正確的方向。
反倒是宋見琢磨著發現了些什麽,他心情頓時就變得很失落,整場大會都再沒說過一句話。
兄弟們有人歡喜,有人愁。
而陸戰生這邊也不怎麽舒坦。
天氣太熱,陸戰生本來睡覺睡的就不舒服,偏偏吳常德從打谷場上散會之後還直接來了他的屋。
來了直接推門而入,進屋就一嗓子:“ 怎個回事!開大會也不參加!還有沒有組織紀律性了!”
這冷不丁的,陸戰生在睡夢中直接被嚇了個激靈,從床上彈起來,好半天才回過神兒。
然後,他就怒了。
“ 有病啊!”
陸戰生那火氣上來了就也顧不上什麽長輩晚輩了,瞪著眼就衝吳常德罵道:“ 你不知道人睡覺的時候不能受驚嚇嗎!”
“ 幾點了還睡!”
吳常德指了指外面的大太陽:“ 日頭都曬著腚了!大小夥子不知道害臊!”
“ 我他媽就睡個覺害什麽臊啊!”
陸戰生更怒了:“ 你這老家夥是不是沒事乾閑的啊!就非得跟我這兒找不痛快是吧!”
“ 誰沒事乾!老子忙著哩!”
吳常德也怒道:“ 咱們石門村歷史以來,開大會必須每個人都參加,你怎個這麽特殊!”
“開會開會!開個屁的會!”
陸戰生說:“ 天天張羅著開那玩意能有什麽用!能當飯吃啊!”
“ 哎,這你可說對了,就是當飯吃哩!”
吳常德說:“ 今天開會是為了安排明天割麥子的任務,那就是吃飯的事!”
“ 那你安排去啊!喊我幹什麽! ”
陸戰生說:“怎麽的啊!石門村割小麥這活兒沒我乾不成啊!我不參加你們就得餓死唄!”
“ 你不參加你會餓死!”
吳常德說:“ 再敢無組織無紀律!就不給你分糧食!”
“ 不分就不分!我他媽還不要了呢!”
陸戰生氣的指著門口:“你現在給我出去!”
吳常德也氣壞了,拿煙袋鍋子指著陸戰生:“ 行!你小子有種!你等著!糧食打下來一粒也沒你的!”
賀知回來的時候,吳常德正帶著一腔的怒火從屋裡出來,看到賀知立刻說:“ 小賀同志,你這個弟弟怎回事哩,怎個怎也管不聽,越來越無法無天了!”
賀知無奈的歎口氣,也沒說什麽,只是等吳常德叨叨了一通離開之後,回了屋。
陸戰生趴在床上,閉著眼,感覺氣的整個人身上都竄著火苗。
賀知關上門,過去床邊坐下,伸出手指,輕輕揉了揉陸戰生擰著的眉心。
陸戰生沒動彈。
賀知又傾身下來,在他的唇側吻了吻。
陸戰生壓了壓火氣,並睜開了眼睛。
賀知趴在他胸前,目光對上他的,淡淡的彎了彎眉眼。
陸戰生頓時就感覺火氣散了大半,他撅了撅嘴,衝賀知哼道:“ 我剛才差點兒讓那老家夥給氣死。”
賀知笑著捏了捏他的臉。“ 那要怎麽辦,我們去找他打一架給你出氣?”
“…”
陸戰生本來以為賀知又得跟他講一堆大道理,倒是沒想到,賀知居然說出來了這麽一句,他感覺有些意外,甚至有些驚喜,畢竟這種話對於此刻的他來說,格外順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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