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哦。”
她話是衝著女士說的,最後眼神卻飄到了另外一邊。
在電話接通的時候,謝長安就已經站了起來,雙手環胸,臉衝著物業經理這邊,他人很高,一米八幾的高個又穿著一身黑,看著極具壓迫感。
物業經理先是鞠了一躬,而後才道:“陸先生這邊好像不想見面,他說不需要道歉,這種事也不是您……能決定的。”
謝長安聽到這話後,便立刻起身朝外走去。
女士先跟物業道謝,而後送走了警察,才上了飛馳的副駕。
“難得小謝你願意出門,但對方好像比你更宅,不過說來也是倒霉,換個普通人還好,偏偏是個也處於風暴中心的電競選手,正好還在春節期間,聽說他父母除夕連夜搬了出去,估計家裡人沒給他好果子吃,這年過的……哎。”
謝長安取下墨鏡,陽光正好落在他的側臉上,描出清晰的下顎線,他剃了個短寸,優越的顱頂高可以駕馭任何髮型。無須去看他的眼睛,單看這優越的後腦杓和修長的脖頸就能斷定顏值不差。
他透過車窗始終盯著一個方向,半晌後啟動車子,揚長而去。
——
陸以瀾的父母並沒有給他製造「毒蘋果」,只是遺忘了物業費這件事,為他製造出了一片貧窮的烏雲。
陸以瀾從小到大沒缺過錢,自記事起,父親的副卡就隨便他刷,越是寬松的管理越沒什麽消費欲望,直到十七歲時他開始打職業,工資獎金也累積的不少,但是居然這麽快就見底了?
離大譜!
陸以瀾癱在沙發上翻看帳單,才發現他的工資獎金其實並不多,而是那段時間衣食住行俱樂部全包,他又沒什麽花錢的愛好,到手的錢屬於「淨賺」,所以顯得多。但現在他有近半年沒打比賽,躺著純花,還得手術、理療,再加上已經養成的消費習慣,所以錢就跟流水一樣耗光了。
這會兒陸以瀾就只能盯著除夕那晚沒有點收已經被退回的紅包,淚流滿面,為什麽這個垃圾軟件連轉帳都要點確定啊!!
陸以瀾從自己各個帳號,各個銀行卡搜刮余額,最終隻湊到三千塊。
可他後面還有理療費、醫藥費,吃飯、出行,萬一再來個物業上門催收水電氣費……那畫面太美,他簡直不敢想象。
最後,他選擇登陸自己的直播軟件後台,帳戶內分成前打賞金額十分可觀。
但分成後就只剩三分之一,目前可提取的只有五萬,他拉了下清單,發現這五萬他竟然是他去年一整年的禮物收入。
這也太慘了。
“早知道有今天,以前就不瞎混了。”
陸以瀾眼含熱淚點擊提現,終於結束了他銀行卡內僅剩個位數的尷尬局面,可他又不知道下一秒會出現個什麽繳費通知榨乾他的余額。
搞錢,已經迫在眉睫。
但以他目前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狀態,搞錢途徑局限到有且僅有直播這一條路,甚至他還不能直播打遊戲。
於是陸以瀾研究了一下不需要手的直播內容。
舞蹈,算了,要穿得少。
音樂,算了,要穿得少。
顏值……
算了,脫就脫吧,大丈夫能屈能伸。
好在俱樂部有點良心,只要他一個月混夠時長,2萬的保底月薪能拿到。
於是陸以瀾決定每天直播三小時,一小時訓練,兩小時擺爛,劃掉,兩小時直播研究如何直播。
六點,陸以瀾準時開了直播。
這個點閑人挺多,陸以瀾調試攝像頭的時候,便陸陸續續有人進來;
【靚仔在乾嗎?】
“調美顏。”
【這種東西不應該在開播前搞定嗎?】
“開播前就搞完了,我拿什麽混時長?”
陸以瀾發現自己真是個天才,他也發現了市場上針對當代年輕人的陷阱真的太多了,弄個美顏參數他都搞了半個小時。
“唔,這樣不錯。”他盯著屏幕裡的大眼高鼻梁尖下巴美男,滿意地點了確定。
“怎麽沒效果?”
【笨蛋主播,你沒點保存!】
“臥槽,再來一遍。”
【求求您了,別搞了,咱們男主播就不要美瞳眼影拉滿了。】
【請問這是外星人主播嗎,怎麽分到了英雄聯盟區?】
“行吧。”陸以瀾最後拉了點美白和磨皮,放棄繼續折磨觀眾。
這時噴子黑粉已經趕到現場。
【不是有富婆包養了?還出來賣啊。】
陸以瀾瞥了一眼,怒道:“富婆富婆天天富婆,要是富婆真有那麽容易找,軟飯真有那麽容易吃,主播早在富婆八十米大床上打滾了,還擱這兒坐著讓你們罵!”
房管迅速地來了波禁言,但防不住一茬接一茬的噴子湧入。
【也不玩遊戲,就硬坐著擺爛】
“主播的手每天只有一個小時使用時間,就像奧特曼的能量燈,雖說比奧特曼更持久一點,但也只有一小時,當然要等到黃金八點檔。”至於硬坐著擺爛,陸以瀾尋思那些什麽星秀主播,不都是瞪著一雙美麗迷茫大眼睛坐著嗎,別人都能這樣賺錢,他長得又不差,憑什麽他不可以,憑他穿得多?憑他美顏沒拉滿?
“擺爛什麽的說得有點難聽了哦,就像你在工廠擰螺絲還要趁著休息時間出來diss我,大家都是為了賺錢,不寒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