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偎許久,佟眠終於感覺到空氣中翻滾的薄荷逐漸開始平靜。段越征的呼吸節奏也逐漸變得平穩。佟眠沒有抬頭,卻感覺到段越征一下一下,開始用手指梳他後腦的頭髮,像玩小玩偶那樣。他等了一小會兒,終於問:“學長,你好些了嗎?”
段越征說:“給我抱一會兒。”
佟眠於是溫馴地倚靠在他懷裡。
段越征呼吸逐漸克制地平穩下來。他真的很想標記。
可是不行。
現在的情況是還能勉強控制住,但如果真的標記了,信息素交融了,那個檔口,段越征確信應激障礙帶來的侵略破壞欲必然重新佔據身體,那時就不是臨時標記了。
而是永久標記。
那樣,對佟眠就太危險了。
段越征閉緊眼睛,呼吸空氣中朦朧清甜的茉莉花香味。
佟眠感覺到他好像清醒了不少,忍不住摸索起他的脊背。被他抓住了手掌,意味不明地問:“就那麽想被日?”
佟眠努力克制恐懼,結結巴巴憋出一句:“如果你難受……標記我吧。沒關系的。”
第28章
◇
“老公。”
佟眠說:“反正……禮尚往來。我們結婚也是因為彼此治療。”
這個Omega真不怕死。
段越征第一感覺是這個。
佟眠年紀太小, 未經人事,不知道應激障礙加上易感期對Alpha意味著什麽,對與Alpha完美契合的Omega又意味著什麽。
段越征從喉嚨深處發出一聲“哦?\"的聲音, 低聲問:“禮尚往來是嗎?”
佟眠緊張地回答:“你不要嚇人。”
段越征並不說話。佟眠以為話頭僅此為止,忽然被人抱著站起來。
他被人抱著放到飄窗上坐下, 段越征低著眼皮, 叫他:“低頭。”
佟眠倉促地回頭望他一眼,卻沒看清他的神色,只看到拉直繃緊的唇角。段越征的臉型輪廓有些鋒利, 不笑的時候, 特別有攻擊性。
佟眠慌亂的眼神撞進他的眼睛裡,又飛快躲閃了一下,慢慢地、慢慢地扶著飄窗的玻璃,低下頭去。
露出一截又白又直的後頸。清瘦的一截脊椎骨,連接著肩胛骨, 形狀漂亮。
他感覺到有人的手指在後頸上慢慢地摩挲著, 咬住嘴唇, 忍住這讓他充滿緊張慌亂的觸感。
忽然, 後頸似乎被人舔了一下。
濕潤溫熱。
佟眠悶哼一聲。
上一次標記是不太清醒時的互動, 他甚至不大記得過程如何。因為情況緊急, 他只知道自己被咬了一口。
而這一次……
他卻能夠清晰感覺到段越征的鼻息打在他後頸時潮濕的感覺。感覺到被輕輕地觸碰, 被舔舐, 那種像螞蟻一樣輕微的麻癢感,最是令人緊張。佟眠忍不住五指緊緊扣住玻璃, 可是玻璃太光滑, 他什麽也握不住, 手掌直往下滑, 額頭也磕在冰冷的玻璃上。
下一秒,額頭被人的手掌溫柔地墊住了。
對方另一隻手扣住他的下巴,製止住他的掙扎。
隨後,後頸腺體被咬破,翻滾沸騰的信息素注入,佟眠受到劇烈刺激,一瞬間忍不住彈起來,仰起脖頸,渾身哆嗦。
下一瞬立刻渾身發軟,維持不了動作,被人強製按住低著頭,一直到完成整個標記。
那種彼此契合的信息素交融帶來的快感,讓他一陣一陣地痙攣。
佟眠近乎脫力,再也撐不住,整個人要軟成一團,被段越征抱進了懷裡。段越征低聲問:“怎麽樣?”
佟眠只能軟綿綿地反問:“什麽怎麽樣?”
段越征長長地歎息:“臨時標記都軟成這樣……”
佟眠不說話,過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你想、你想幹嘛?”
想永久標記。
想日死你。
段越征閉上眼睛。
臨時標記的信息素記號讓他的應激障礙消褪了不少。這一次應激障礙沒有喚醒易感期,因此雖然嚴重,但好像沒完全失去理智。被清涼甜蜜的茉莉花香味安撫著,他好像打開了某個令自己乾涸無法呼吸的玻璃器皿,得到了久旱的甘霖,終於,緩緩平靜下來。
佟眠沒得到段越征的回答,糾結了兩秒鍾,仰頭去看他的神色。卻見他唇線緊抿,表情有些疲倦,佟眠小小掙扎了一下,問:“段越征,標記完了嗎?”
段越征把他往自己懷裡攬,勒緊。佟眠感覺到他胸腔的震動與發聲:“抱一會兒。”
安安靜靜抱了好一會兒,段越征終於放開,親了佟眠一下。
佟眠如釋重負。
這個親吻和剛才的吻不一樣。段越征恢復清醒了。
佟眠終於不怕了,站起來,望著段越征,問:“你還難受嗎?”
段越征站起來,比他高半個多腦袋,揉揉他頭髮:“去洗澡。”
佟眠知道他好了,終於不怕了,到處找拖鞋。剛剛他是被段越征抱進來的,鞋不知道丟到哪裡去了。段越征見他踩著赤腳跑來跑去,按按額角,叫他:“佟眠。”
佟眠回頭。
段越征兩步走過來把他抱上床,又去客廳給他找回來上樓時穿的拖鞋,拍拍臉頰:“今晚就在這裡休息。”
佟眠緊張了:“不是,可是……”
段越征低眼,問:“你不是說,我們結婚就是為了相互治療嗎?你不怕我突然又發作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