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遠這個名字,幾乎貫穿了他二十多歲之前的整個生活。
就算是用刀把它剜掉了,也會留下一個難看的疤。
他接著說道:“我和他從小學到初中再到高中,都是同一所學校。我們在一起八年,從我初二的時候他和我表白在一起然後到我大三的時候他提出的分手。”
“因為他愛上了一個Omega。”
時至今日回想起來裴知故仍然覺得好笑,因為這句話是卓遠在床上和他說的。
他一邊和自己上床,在他的身體裡發泄,一邊又咬著他的腺體說,吱吱,你為什麽不是個Omega呢?
自從他成年之後,卓遠便沒了顧及,每次都盡情地折騰他。卓遠喜歡看他哭,喜歡看他忍耐,喜歡看他毫無底線地求饒,他都容忍了。因為他覺得卓遠和他在一起原本就放棄了很多,所以Omega能做到的事情,他都盡可能地滿足著卓遠。
然後卓遠告訴他,吱吱,我愛上了一個Omega。
還是在他的身上,捂著他的嘴巴,扼著他的脖子,像騎一條狗一樣不許他出聲也不許他回頭。
真是諷刺至極。
而他甚至沒有力氣回頭給卓遠一拳。而是只能手指發顫地攥緊了床單。
裴知故從來沒有這麽厭惡過自己。
從來沒有這麽厭惡過Beta的體力不如Alpha。
最後卓遠走了。
這段長達八年的感情最後以這樣潦草的方式收了場。
裴知故躺在床上,渾身都在疼,隨手扯了床單想蓋一下自己,臨了又嫌床單髒。最後躺了一會兒才起來挪進了浴室。
泡到浴缸裡的水都涼了,他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卓遠和他說了些什麽。
他說,吱吱,Alpha終究還是要和Omega在一起才是對的。
他說,吱吱,你知道嗎,Beta的確比Omega方便多了。
他說,吱吱,你很乖,不像他一樣那麽怕疼。
他說,吱吱,你別恨我,我真的愛過你。
吱吱、吱吱……
裴知故扶著浴缸的邊緣,忍不住乾嘔出聲。
回憶起這段的時候,裴知故至今還能清晰地回想起那令人反胃的感覺,從他的胃一直到喉嚨口,他放在桌子上的手不由自主地緊握成拳。
然後下一秒,就被聞歸握進了手裡。
聞歸擔憂地看著他,輕聲說道:“如果實在不想說下去,那就算了。”
裴知故倏然回神,從那段恥辱的記憶裡抽離出來,他的表情有一瞬間的空白,看得聞歸心疼不已。
裴知故垂下眼睛,搖了搖頭:“我沒事。”
卓遠已經成了他心裡的一塊爛瘡,如果想治愈,只有連根拔起。
他頓了頓聲音,接著說道:“分手之後,我又找過他一次,揍了他一拳,在那之後我們再沒有聯系過。後來聽說他好像出國了,再見面就是今天。”
“後來我也試著再談過幾次,只是並不長久。和我談的人裡像卓遠一樣的Alpha不少,但都大差不差,所以聞歸,不是我不願意信你,是我沒辦法去信了。”
裴知故看著聞歸的眼睛,無奈地歎了口氣。
“如果我們能早幾年認識就好了。”
他笑了一下,避開了視線,看向了窗外漆黑一片的天,忽然有些想抽煙。
然後他說:“你還有什麽想問的嗎?”
聞歸彎腰把禮物放到了地上,讓它自己跑回了貓窩裡。
接著他直起身來,問道:“你不喜歡我咬你腺體,是因為他嗎?”
裴知故沒想到聞歸會問這個,但猶豫了一下後,還是回答了他:“是。”
聞歸:“你一些行為耐受度這麽高,也是因為他嗎?”
裴知故點頭承認:“是,他比你還過分。”
聞歸靠著椅背,手指敲著桌面,沉默了許久,久到裴知故以為他已經不想再問下去的時候,聞歸又忽然問了一句。
“你不喜歡我叫你吱吱,也是因為他嗎?”
裴知故聲音微頓:“是。”
他不喜歡聞歸這麽叫他,除了不喜歡這個名字之外,更重要的原因就是這個名字是卓遠取給他的,像一個勒住他的項圈,讓他惡心。
聞歸靜靜地看著裴知故,讓裴知故一時之間分不出他眼底的暗湧該說是危險還是難過。
他聽見聞歸深深地歎了一口氣。
聞歸的眉毛微微皺起,像是真的很苦惱一樣。
然後他低聲說道。
“怎麽辦,裴教授,我好像吃醋了。”
作者有話說:
這是一章二合一,補了昨天的;
這章是裴教授的坦白局√
第60章
坦白(四)
聞歸這話說得不全是真的。
他不僅只是有些吃醋, 更多的還是憤怒。對於卓遠,也對於卓遠曾經對裴知故做過的事情。
雖然裴知故並只是輕描淡寫地提了一句卓遠背叛了他,並沒有把事情的經過一五一十地都和聞歸說清楚。但是從他說話時略微的停頓裡, 聞歸大概能夠猜到那並不是什麽值得回憶的過去。
甚至糟糕透頂。
聞歸忽然有些後悔上午那個Alpha試圖挑釁他的時候,他顧及到還有跟拍的攝像機在附近而沒有直接給他一拳。
垃圾。
聞歸眼底微暗, 垂在椅子扶手旁的手指略顯煩躁地反覆摩挲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