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遲遲心思被挑明,面露窘迫,余光偷偷瞄了眼禇欽江,後者正在清理兩張課桌裡的書,壓根沒留意這邊。
她慶幸的同時又冒出點失望,別開視線,和同學一塊兒把桌子搬走。
換座位後大概都不會再有什麽接觸了,這樣也好。
被唐星辰喊住閑扯了半天的路倏,注意力始終停留在第三排,等張遲遲上前後,更是頻頻把目光投過去。
唐星辰滿臉寫著無語:“我跟你說幾句話,你就這麽敷衍我?你哥在那不會丟行嗎。”
路倏沒回頭:“嗯,丟什麽?”
“.......”
唐星辰推他,渾不耐煩:“去去去,掛他褲腰帶上去。”
路倏會心一笑:“謝謝。”
然後真走了。
“......”
唐星辰被那突如其來的微笑硬生生震出了一身雞皮疙瘩,總覺得這人幾天沒見,腦子不太正常了。
路倏拿起禇欽江隨手放在一旁的筆,轉了轉,明知故問,“她給你的?”
“嗯。”禇欽江用紙把兩人桌面擦乾淨。
“說什麽了?”
“沒說什麽,就還筆。”
“你不是要幫她搬座位?”路倏淡淡道。
禇欽江一瞥:“看見了還問?”
“問了,有意見?”路倏徑直迎上他目光,頗有犯渾的意思。
禇欽江笑了:“我怎麽感覺,你好像在生氣?”
“想多了。”筆扔他懷裡,路倏一屁股坐下,掏出手機玩。
禇欽江也坐下,上半身移過去,一本本翻看他的書。
路倏睨眉,表情有點臭:“幹什麽?”
“看看你書少沒少。”
“犯不著。”路倏把書抽回來,語氣止不住的衝,“幫別人看去。”
禇欽江動作一頓,轉而盯向他:“真生氣了?”
路倏沒吭聲,埋頭看手機。
心底暗自懊惱,是不是有點誇張了?
都是同學,幫忙搬個座位而已,況且也沒真幫。
而且禇欽江大概不明白他在想什麽。
“yan,”禇欽江趴在座位上,臉貼著手臂,朝向他,“也許是我語文不好,但你是不是......在吃醋?”
路倏眼睛盯著屏幕巋然不動,心跳頻率陡然加快,面上狀似不經意道:“是又怎麽,不是又怎麽?”
“不怎麽樣,”禇欽江碰了碰他耳垂,興致盎然,“很有意思。”
“起開。”
路倏拂開他手,兀自摸了下耳後根,按住發燙的地方。
“我沒幫她,本來是想喊你,不過她拒絕了。”禇欽江輕笑兩聲,替他把書收拾好,“沒打算有結果,就需要劃清界限不留余地,我明白這個。”
路倏終於放下手機,問:“對誰都是?”
“對誰都是。”
路倏緩緩勾唇,舌尖抵了抵上顎。
這可是你自己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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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中這次開學典禮,依然延續了萬年不變的優良傳統,從裡到外從上到下,一組大寫加粗標紅的無聊和枯燥,連圍牆邊那口歪脖子樹都顯得了無生氣。
學生們看見校長那張臉就報復性想打瞌睡,要是能睡著也還好,偏偏九月份的頤寧熱得跟發瘋一樣,比起七八月的酷暑有過之而無不及。
校服還不透氣,雪上加霜。
全校幾千人站太陽底下暴曬,汗流浹背聆聽著冗長催眠的發言稿,給年度最恨十大人物又添上光輝的一筆。
路倏臉頰和腦門上全是汗,連睫毛上都掛著水,太陽光折射亮晶晶的,眼底暈開兩片緋紅。
禇欽江抽了張濕紙巾按他額頭上,格外想笑:“你從哪口鍋爬出來的?”
路倏甩掉睫毛和頭髮上的水,他原本就特別怕熱,一到夏天隻想死冰箱裡,誰敢過來跟誰急。
此刻被迫站在烈日下,脾氣呈幾何式暴漲:“誰去把他演講稿撕了,到底要念多久?”
“撕了還有下一個,”禇欽江給他扇風,提議說,“炸學校好點。”
心血來潮跑來參加開學典禮的唐星辰,人都快曬沒了,全身都在崩潰:“我操他大爺,校領導能不能放過我脆弱的皮膚......”
潘冕難受得白眼直翻:“行行好,放我回去寫物理題,我願意寫一百道,再背一篇英語課文,換我多活兩年。”
“你就不能背兩篇?”馮長宇覺著自己能擰出五斤汗,“我也想回去。”
潘冕往後挪:“好江江,給我也扇扇。”
“勸你離這邊三米遠。”路倏威脅道。
潘冕縮了回去,意欲投靠唐星辰。
唐星辰眯眼:“誰過來我砍誰。”
潘冕隻好再退而求其次,目標轉向馮長宇。
馮長宇臉被曬得又黑又紅:“冕子,我今天可能會大義滅親,希望你好自為之。”
潘冕咬牙切齒:“去你們大爺......”
老洪慢慢踱步到隊伍後排,抹了抹頭上的汗,說:“同學們再堅持一會兒,等下請你們喝汽水。”
“老洪,我被曬出皮膚病了。”唐星辰抬手,“我申請喝兩罐。”
何希傑也舉手:“老洪我紫外線過敏,我也申請喝兩瓶。”
禇欽江擋了擋太陽,一本正經:“老師,一罐汽水加一瓶奶茶,這樣搭配對我比較有營養。”
慕容田清弱弱道:“老師我貧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