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倏心口蹦了蹦,人還沒完全靠過去,客廳門鎖傳來一聲響動。
兩人陡得僵住,措手不及分開一段距離,有種沒反應過來的慌張。
緩了緩後,互相對視一眼,禇欽江說:“姨姨和叔叔......回來了。”
“我出去,”路倏壓住不穩的心臟,離開桌邊,“你休息吧。”
“yan,”禇欽江喊住他,欲言又止。
最終只是說了句:“晚安。”
路倏行到門邊,擰門的動作停住,又驟然轉身,大步走過來。
抓住他衣領往身前一拽,在唇上親了口。
“晚安。”他說。
禇欽江抿唇,偷摸舔了下,兩人目光裡都有笑。
“睡個好覺。”禇欽江拇指撫過他嘴角。
路倏應聲,走出了房間。
“炎炎?”沈含詫異道,“你還沒睡?怎麽從哥哥房間出來?”
路倏有些心虛,面不改色道:“我進去拿點東西,他回來了。”
沈含更驚訝了:“哥哥回來了?什麽時候回的?”
“就今天晚上。”路倏言簡意賅道。
路銘衡說:“快去休息吧,很晚了。”
“嗯,現在去。”
沈含朝禇欽江房方向走,路倏余光瞥了眼,回到自己房間。
重新躺在床上,也許是定下心的緣故,他很快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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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入冬後,頤寧再沒有過好天氣,整日煙雨蒙蒙,天色灰沉,今早卻意外的放了晴。
路倏騎著自行車遛出車庫,禇欽江如同往常那般,站在小區樓下等他。
還有小段距離時,路倏停下,單腿踩地,不輕不重捏了把鈴鐺,鈴鐺發出一串脆響。
禇欽江走過去,跨上後座,笑問:“傻看著我做什麽?”
“沒什麽,”路倏扭頭,自行車駛出去,“看一看男朋友。”
“覺得怎麽樣?”禇欽江問。
風把路倏的聲音吹過來:“超帥——”
“這麽巧,”禇欽江單手摟住他腰,“我男朋友也特別帥。”
一中校門外永遠都是那麽熱鬧,賣早餐的商鋪,送孩子的私家車,奔跑打鬧的學生,四處皆是忙碌喧嘩的熟悉。
今日同以往有些不一樣,門口掛了張巨大的橫幅——熱烈祝賀我校禇欽江同學,在奧林匹克數學競賽中獲得金牌的好成績。
禇欽江才剛回來,消息沒那麽快,這大概率是學校連夜趕製出來的。
路倏掃見橫幅,吹了聲口哨:“禇欽江同學牛逼。”
禇欽江敲了下他後腦杓,笑道:“少來。”
潘冕初心不改的蹲路邊吃早餐,懷裡端了碗牛肉粉嗦得分外起勁。
路倏車騎得飛快,還是被他眼尖抓住了,蹦起來喊:“路哥!江江!”
禇欽江掏出一袋牛奶扔過去,潘冕麻利的接住,擠眉弄眼給了個飛吻。
學校沒有配備冬季校服,大家都把春季校服穿在厚外套裡,一進教室滿眼的花花綠綠。
禇欽江出國競賽這段時間,老洪又換了次座位,他和路倏回到了一大組雙人座。
而潘冕和馮長宇就比較慘了,直接被提溜到了講台兩旁的VIP坐席,全程處在老師眼皮子底下,生存得十分艱難。
路倏進教室時,唐星辰已經坐在了第一排,沒玩手機,居然在埋頭寫題。
禇欽江和路倏交換眼神:他受什麽刺激了?
後者不明就裡的聳肩。
自打被老洪丟在第一排——路倏正前方,唐星辰就仿佛被雷劈了般,一夜之間醒悟,破天荒開始聽課學習了。
路倏成了他頭號騷擾對象,一天問問題能問個十七八次。
一見人進來,唐星辰立馬把題往他倆桌上扔:“快救我,這什麽破題,解一晚上沒解出來。”
禇欽江拿起略看一眼,納悶道:“附中卷?”
“應程給的,”唐星辰催促說,“你倆看最後一道大題,好他媽難。”
“你前面都解出來了?”路倏挺新鮮,“這套我做過,難度不低。”
唐星辰大言不慚:“小意思。”
禇欽江簡略瀏覽須臾,慢條斯理的報:“大題錯了三個,選擇題錯了四個,填空題隻對了一個。”
唐星辰:“......”
路倏笑:“小意思?”
“操!”他一把將卷子抽了回去,悶頭一頓劃,非常丟臉。
“慢慢來,”禇欽江替他挽回自尊心,“你解題思路是對的,就是計算和公式轉換有點問題,多練會好一些。”
唐星辰又感動了:“江兒,我發達了第一個帶你飛。”
禇欽江笑著點頭:“行。”
早讀開始,潘冕帶著一身煙火氣和香味跑進來,胡亂脫掉棉服:“靠熱死了,吃個粉能吃出三斤汗。”
老洪瞪他:“遲到還好意思嚷嚷,還不快背書!”
潘冕聳肩,鴕鳥似的窩進座位,拿出語文書開始之乎者也。
趁老洪走去了後排,他鬼鬼祟祟的朝禇欽江噗呲噗呲:“江兒,作業!”
背英語單詞的禇欽江抬頭,愛莫能助道:“我剛回來,沒寫。”
潘冕垮起個臉,只能可憐兮兮的向路倏求助。
“最後一次,”路倏淡淡說,“以後自己寫。”
潘冕猛點頭。
路倏把作業扔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