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褚總方便也是我方便。”
兩人你一句我一句,聽起來像是交談甚歡,實則牛頭不對馬嘴,壓根沒有實質性內容。
須臾後,禇欽江檢查完房間,和路倏面對面坐下來。
嘴裡仍在繼續:“路總年輕有為,想必這些年花了不少努力?”
路倏順口接下去:“比不上禇總,不到三十,已經是好幾家公司的總經理了。”
“路總優秀多金,應該有眾多追求者吧?”
“禇總抬舉了,還是你這樣的更受歡迎。”
“這幾年,談戀愛了嗎?”
“哪有——”
路倏驟然停住,總算反應過來。
他登時看向禇欽江。
禇欽江臉上沒了玩味的表情,聲調降下去。
“路倏,好久不見了。”
路倏心狠狠顫了一下。
這句“好久不見”,拖了幾個日夜,終究還是在兩人間說了出來。
以一種沒有針鋒相對的狀態。
嗓子裡像是卡了東西,路倏嘴唇動了動,到底沒能講出來什麽。
似乎只要“好久不見”不講出來,大概還能騙騙自己,他們並沒有很久不見。
沒有隔了十年。
空氣逐漸往下沉,沉到了一個壓抑的狀態。
禇欽江似乎想說什麽,休息室門被推開。
孫開出現,笑容可掬道:“禇總,事情解決好了吧?”
禇欽江收斂神色,換上摸不清深淺的笑容:“多謝孫總幫忙。”
“這哪稱得上幫忙,舉手之勞而已,”孫開說,“既然您和路總見過面了,那咱們......”
“不急。”
禇欽江走到路倏身邊,從他兜裡摸出一個黑色小玩意。
路倏粗略掃了眼,猜測應該是竊聽器之類的。
耳機裡響起方遷的聲音:“禇總,抓到了。”
禇欽江將竊聽器捏進掌心,說:“孫總和路總慢聊,我還有事,先走一步。”
話落,他離開了休息室。
路倏視線移向孫開,神情淡漠:“孫總,不給個解釋嗎?”
孫開頓時尷尬起來,“主謀”走了,留下他這個“幫凶”替人頂罪,實屬是進退兩難。
他摸摸鼻子:“還是等回那邊酒店,讓禇總給您解釋吧。”
恰巧此時手機振動,路倏壓下欲發的脾氣,接通電話。
“路總,我昨天查了一天,”林淨在電話裡說,“發現有處可疑的地方。”
“講。”
“半年前,嘉達的孫總很頻繁的去了幾趟英國,回來後,他們美工部有位員工被對家公司挖走了,但沒過多久,又跳槽去了鍾鼎分公司。”
“這個節點很巧,正好是《劍魂》項目找上門的時候,”林淨說,“而且如今鍾鼎的總經理,同樣也是英國回來的,我估計這兩者之間應該有關系,其他可疑的地方暫時沒查到。”
“行。”路倏說。
林淨:“還需要繼續往裡查嗎?”
“不用了。”
—
禇欽江把車飆回了海岸酒店,乘電梯直上酒店三層。
三樓有個道館,此刻被人清場,外面圍了一圈肌肉壯碩的保鏢,誰都不讓進。
禇欽江面沉如水,保鏢訓練有素的為他拉開兩邊玻璃門。
寬敞的道室中間,坐了一個滿臉緊張的男人。
“禇總!”一見到禇欽江,被綁在凳子上到呂望像是看到了救星,“方遷他瘋了!他無緣無故把我綁在這,您快救我!”
角落裡的方遷淡定自若上前,禇欽江將金屬腕表和貝殼手鏈一塊摘了,丟進他懷裡。
見狀,方遷拿好東西自覺走去一邊。
在呂望逐漸驚恐的目光中,禇欽江解開兩粒襯衫紐扣,轉了轉手腕。
旋即大步走過去,二話沒說一拳揍在他太陽穴上。
嘭得一聲!
呂望立刻頭暈耳鳴,這拳力道大得好像要把他腦骨砸碎。
尚未暈明白,又是一腳正中腹部,他連人帶凳子摔飛出去,狠撞在牆上。
呂望哀嚎一聲,痛苦的蜷縮起來。
目光裡出現了一雙修長的腿,長腿主人緩緩蹲下。
額頭被扳住,他被迫仰起腦袋。
如此近的距離,呂望能清晰看見禇欽江眼底殘忍的笑意。
那笑裡裹藏著扭曲可怕的怪物,怪物將人抽筋扒皮,喝血啖肉。
似乎直到今天,到此時此刻,呂望才真正認識到這位鍾家“二少爺”,是個什麽樣的人。
他無法抑製的發起抖來。
禇欽江伸出兩根手指,指尖在他脖子上輕劃,而後慢慢屈起,指骨壓住了氣管。
呂望的肺部如同一隻破敗的風箱,新鮮氧氣進不去,為數不多的空氣散了個乾淨。
禇欽江輕輕松松一個動作,便將他的呼吸道徹底堵死。
窒息瘋狂蔓延,他雙手雙腳被綁住,如何也掙脫不了,只能眼睜睜看著自己缺氧而亡。
這裡沒人能救他。
鍾家人隻手遮天,他或許不會死,但一定會被廢掉。
呂望終於怕了,嘶啞著嗓子,竭力道:“是......是會長讓、讓我來的......救......命......”
禇欽江漫不經心看他臉色發紫發漲,宛如在欣賞什麽美景,表情極度愉悅。
終於,在對方暈過去前一秒,他松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