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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話結束,鍾炆逐打電話叫了助理來接。
禇欽江很自覺的跟著路倏走,坐進邁巴赫副駕,拉上安全帶,座椅往後調。
路倏看著他自來熟的動作,目光靜靜,一言不發。
“愣著幹什麽,”禇欽江理所當然,“開車啊。”
諒在他是個傷患的份上,路倏懶得計較,發動引擎問:“你住哪?”
禇欽江舉了舉手腕:“路總,我受傷了,還沒吃飯,你好人做到底唄。”
言下之意——我很慘,需要人照顧。
路倏不為所動:“你是傷了,不是殘了。”
禇欽江笑著偏頭看窗外:“真狠心啊。”
話是這麽說,但路倏還是驅車到了餐廳。
他自己也沒吃飯,索性一塊兒吃了。
挑了個偏家常一點的餐廳,路倏點了幾份清淡的菜。
禇欽江瞥見菜單上劃過的菜,點評道:“你現在挺清湯寡水啊,怕我吃窮你?”
路倏面不改色道:“我沒打算請你。”
“難怪路總單身這麽多年,”禇欽江嘖聲,多劃了幾個肉菜,“這頓我請。”
路倏抽掉他手裡的菜單,交給服務員:“就前面點的那幾個,其他不用。”
服務員看一眼他,再看一眼褚欽江,點頭說:“好的,二位請稍等。”
禇欽江挑起一邊眉毛:“我銀行卡裡的存款,吃這頓應該沒問題。”
“你那手不想要了,”路倏喝了口茶,“可以直說。”
禇欽江拖長音調啊一聲,手背墊住下巴,興味說:“原來路總是在關心我啊,多榮幸。”
兩人中間是大理石圓桌轉盤,路倏重新倒了杯茶放上去,轉到禇欽江跟前。
“沒事少幻想,”他說,“容易壞腦子。”
禇欽江含笑,端起那杯茶喝了一口。
菜上得很快,兩人各自相安無事吃飯,沒有多余的交流。
中途路倏去了趟洗手間,回來後桌上多了兩樣肉菜,加一份麻小。
禇欽江移動轉盤,滿不在乎的語氣:“怕有人覺得我摳門,第一次請吃飯連塊肉都不給,全是你的,我沒動。”
路倏一頓,心尖仿佛被人輕輕捏了捏。
他坐下戴塑料手套:“褚總這麽周到,怎麽也沒人要?”
“沒辦法,”禇欽江笑笑,“眼光太高了。”
路倏剝開蝦肉,吃了幾塊,又摘掉手套。
無聲了片刻,他忽然說:“你在鍾家待了那麽久,像今天這樣的,經歷過多少次?”
禇欽江沒有正面回答,反問道:“蝦肉不好吃?能讓你思維這麽發散。”
“那就是很多次了。”路倏語氣聽不出波瀾。
很多次、無數次。
所以才能那麽平靜,那麽習以為常。
所以他連一句過得好不好,都問不出口。
禇欽江面上表情慢慢褪去,變得冷淡。
先前沒有感覺的手腕,在這一刻又無端疼起來。
細密綿延,針刺一樣的疼。
包廂門被人推開,服務員端了碗甜品進來,對路倏說:“您好,您要的鮮奶西米露。”
甜品放在桌上,路倏移到對面人跟前,一瞬不瞬的凝視他。
禇欽江虛虛握住手腕,垂下眼,看著那碗甜品。
他聽見路倏說——
“禇欽江,你還喝甜的嗎?”
半晌後,禇欽江攪動杓子,舀一杓送進嘴裡,抬眸與他對視。
“你覺得呢?”
......
吃完飯,禇欽江報出家門地址,路倏送他到別墅區樓下。
解安全帶時,路倏往對方懷裡丟了袋東西:“傷口別碰水,自己換藥。”
禇欽江掃了眼袋口,裡面是碘伏紗布之類的。
他一笑,提著東西下車。
隨後胳膊搭在車窗沿上,傾身看向路倏。
“路總,還記得那天的紙條嗎?”
路倏目光瞥過去。
禇欽江低聲說:“別忘了補給我。”
語畢,他朝房子走去,背對這邊懶懶揚手:“注意安全。”
等到背影消失,路倏嘴角微勾,關上車窗,驅車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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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論鍾家那邊如何從中作梗,路上安排了多少“意外事故”,鍾炆逐仍舊連夜回了倫敦。
算是福大命大,很貼心的沒有讓禇欽江給他收屍。
至於鍾炆逐要怎麽清理那幫不死心的禍根,禇欽江暫時沒空操心。
他忙著應付源源不斷來打探消息的人。
當庭廣眾之下發生爆炸,還是在鍾鼎大樓下,造成的輿論可想而知。
警方介入調查,發現爆炸源是一只打火機,打火機裡被安了某種新型電子爆炸器。
然而後面再如何深入去查,也查不出爆炸器來源,隻抓到了一個放打火機的司機。
司機堅稱自己是隨手放的,平時有抽煙的習慣,那天把打火機忘在老板車上,真的沒料到會有這個後果。
禇欽江心知肚明,一個不明不白的替死鬼而已,追究下去沒意義,把人開除後便沒多說什麽。
警察找不到線索,當事人也不予以追究,最終只能以“意外事故”結案。
這件事鍾鼎沒壓消息,任憑媒體如何報道,將極端負面的言論刪除後,其余一概不管。
碰巧《守衛契約2》上線,有爆炸案的熱度加持,相當於變相宣傳了一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