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解決排片問題,燕名揚也想借此修複自己與譚總一派的關系,免得關系僵太久,就難以再圓回來。
燕名揚酒量很好,從不上臉。幾巡喝下來,結束時他仍舊清醒且體面,像個沒事兒人。
他連領口的扣子都沒解一粒,言談舉止間,豐神俊逸。
今晚陪同燕名揚參與酒局的是一號和二號。散場後,一號照例在路上向燕名揚匯報今日待處理的消息。
燕名揚閉眼靠在車後座,眉間皺得克制。他的頭隱隱作痛,一睜眼就會暈眩。
聽一號匯報完幾句後,燕名揚忽然想起件事兒。他睜開眼,問二號,“上次讓你在找我們周教授的兒子,找到了嗎?”
“暫時還沒。” 二號說,“獨自拍成一部短片去參賽,對新人來說並不容易。”
燕名揚沒有對此發表觀點。他又闔上了眼,“繼續找。”
深夜馬路上車輛不多,很快就開到了住處。
“燕總。” 司機是個經驗豐富的壯年男子,精神抖擻,“您家門口停了輛車,來歷不明。”
燕名揚眯開眼瞧了一秒,示意二號,“下去看看。”
沈醉今天七點就到了燕名揚家門口。
他在車上讀了會兒劇本,應付了些許同僚的恭喜,還瀏覽了幾個短刀格鬥的相關視頻。
當二號走來敲車門時,沈醉已經蓋著自帶的小毛毯,小睡完一覺了。
司機見有人走來,叫醒了沈醉,“沈老師,好像有人來了。”
沈醉懶懶地眨了兩下眼皮,愜意地伸了個懶腰。他把毛毯掀到一旁,這才開門下車,聲線帶著剛醒時的沙柔,“桑小姐。”
“沈老師。” 二號有些驚訝,轉念一想才似有所悟。
她連忙跑回車上告知燕名揚。
燕名揚在車上閉目養了一路的神。眼下夜風斷續著吹進來,他透了幾口氣,神志卻清明了不少。
沈醉。
他真的來了?
燕名揚遠遠看了沈醉一眼,沉吟片刻,“車上有沒有什麽能送人的東西?”
“有上次別人送的男式首飾,好像是項鏈。” 二號說。
燕名揚把項鏈盒揣進口袋裡,下了車朝沈醉走去。
一號不明狀況,跟著就打算下車,被二號眼神阻止。
夜間風不小,四下靜僻無人。沈醉臉側的發絲被吹得有些亂,他微一低頭,自然地撩到耳後。
沈醉往燕名揚身後看了眼,見無人跟上,才小聲開口,“哥哥。”
燕名揚今天才發現,眼前這個人,與自己印象中的沈小菟,已經大不一樣。
他隻比燕名揚低半個頭,舉手投足毫不忸怩,美得自然而高級,不施粉黛亦儀態萬方,的確是非比尋常的電影臉演員。
“在這兒等多久了。” 燕名揚笑了下。
“不記得了。” 沈醉裹了裹身上這件不系帶的長款黑色羊毛大衣,脖子往圍巾裡縮了縮,“我好像睡了一覺。”
“.........”
“進來吧。” 燕名揚幾不可聞地吸了口氣,“有個東西送給你。”
“他們不進來嗎。” 進屋的時候,沈醉跟在燕名揚身後。他右手扶住門,露出細白腕間一道淺粉色的疤痕。
“不。” 燕名揚隨意搖了下頭。他瞥見沈醉的手腕,“傷好全了嗎。”
“早就不疼了。” 沈醉把袖子往前拽了拽,眼睛亮亮的。
“哥哥,你怎麽這麽晚才回來,好辛苦。”
“坐。” 燕名揚打開客廳的燈,給沈醉倒了杯水,“我今晚在跟裴延吃飯。”
沈醉盡管猜到了六七成,卻還是瞬間抬起了頭,一時似有些不知所措。
“啊...裴導真的願意選我嗎。” 沈醉捧著冒熱汽的水杯,“我一直感覺他不大喜歡我呢。”
“裴延不喜歡你?” 燕名揚在沙發另一頭坐下,有些意外。
沈醉有些失落,點了點頭。
“你別管他。” 燕名揚覺得好笑,“裴延一把年紀,脾氣卻還是中二,看誰都不順眼。”
“哦。” 沈醉乖乖抿了口水,吞咽了下去。
他小臉泛紅像在害羞,眼睛卻還是不自覺地朝燕名揚看,仿佛在期待什麽。
“對了,” 燕名揚脫下西裝外的厚大衣,從口袋裡拿出一個精巧的小盒子,“送你的。”
沈醉連忙放下水杯。他走到燕名揚身邊,接過盒子當場就打開了。
裡面是一條項鏈,設計簡約而線條繁複,一看就價值不菲。
“新年快樂。” 燕名揚習慣在送人禮物時加一句祝福語,這會使禮品多些附加價值。
果不其然,沈醉聞言抬眸,眼裡有一汪淺淺的笑意,“謝謝哥哥,我很喜歡。”
沈醉把項鏈放在一旁,十指靈活地解開層次錯落的灰色圍巾,露出線條優美的脖頸。
他湊近了些,近到可以聞見燕名揚呼吸間帶出的酒意,“哥哥,你能幫我戴上嗎。”
燕名揚神色未動,眼神卻靜了些許。他雙手插在西褲口袋裡,站得挺拔筆直,嘴角仍噙著笑意,“我不怎麽懂這些,一不小心就給你弄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