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醉心裡騰的冒出一個沒來由的預感:時隔一年,燕名揚恐怕要再一次攪黃自己的工作。
《春棲》是為了人情,那麽《藍天之下》呢?
燕名揚難得能記住名字,打聽出了什麽?
“我覺得,這個項目不太適合你。” 燕名揚認真地含糊其辭,“等《失溫》上映了,你會有更多更好的選擇的。”
“我還沒簽,” 沈醉發覺自己竟並無什麽波動,或許情緒落在谷底時總是穩的。他假裝一本正經道,“不會讓他們佔我便宜,你的擔心是多余的。”
燕名揚的面色輕微地沉了些。顯然,他真正擔心的並不是這個問題。
“我打聽到了一些事,” 燕名揚嗓音平靜中有幾分嚴厲,“你最好不要接觸這個項目。”
一些事?
哦,蔣愷。
“什麽事?” 沈醉佯裝一無所知。
興許在燕名揚打聽到的版本中,只是蔣愷對沈醉有想法,而沈醉本人是完全無辜的。
燕名揚並不生氣,反倒摸了摸沈醉的頭,緩聲道,“不是什麽好事,你別問了。”
沈醉直勾勾盯著燕名揚的眼睛,就這樣過去了幾秒。在這段不長不短的時間裡,他應該在思考,要不要在此刻與燕名揚徹底翻臉。
“嗯?” 半晌,燕名揚主動低下頭,連哄帶騙地征求沈醉的意見。
“好吧。” 沈醉的心緒在毫厘搏鬥間微妙地偏向了另一邊。他隻輕咬了下唇,再開口時伸手環住了燕名揚的腰,臉貼在他胸前,“我都聽哥哥的。”
第77章 。
沈醉的乖巧,宛若一道頗具靈力的魔咒。燕名揚心甘情願地忽視了反常和不安,陷入一種被幸福充盈起來的氛圍。
“我們什麽時候回琦市?” 沈醉松開手,微拉開距離,問道。
“明天公司要開年會,後天就可以了。” 燕名揚隨意道,“年會你來嗎?”
沈醉是見識過燕名揚公司的年會的,表面衣香鬢影光鮮亮麗,背地裡就是個魚龍混雜的名利場。
去年沈醉為形勢所迫,萬般不情願地舔著臉主動上門。當時他是怎麽說的?
「我最討厭姓燕的。」
“你的年會,我去幹嘛。” 沈醉甩開手,鬧起了別扭。
燕名揚卻像是有意讓沈醉參加。他不動聲色地勸說道,“你是《失溫》的男主。裴延的電影也算是我手上的大項目了。”
沈醉偏頭抬眸,直直看著燕名揚,“你想讓我去?”
一年到頭,年會是場盛事。往年,它對於燕名揚的意義主要是社交,與方方面面聯絡感情;但今年,有了沈醉,一切就不一樣了。
和這個世界上所有的人一樣,燕名揚俗套地希望自己的成功能落在愛人眼裡。
某種程度上,這才是成功的意義。
燕名揚咬住了唇,片刻後才松開,“嗯。”
沈醉答應以賓客的身份出席,卻並不打算與燕名揚一起。
翌日,燕名揚照舊是早早出門。他還有剩余待處理的工作,以及一些需要在年會前單獨見見的人。
年會上桑栗栗負責全程陪同,充當燕名揚的提詞器。因而這天晚上,被燕名揚指來在門口迎接沈醉的,是另一個秘書,金三號。
時隔不過一年,形勢卻已大變。金三號誠惶誠恐地在門口等著,沈醉八點才到。
“沈老師。” 金三號殷勤上前,“燕總在裡面,我帶您進去。”
“不用。” 沈醉穿得與這裡有些格格不入。年會的標準服飾是正裝,沈醉卻穿著休閑的寬松黑外套,脫下後裡面是件衛衣。
他扯下口罩,下巴隱約比從前更尖了點,“我自己進去隨便坐坐。”
“啊...” 金三號擔心怠慢了貴客。他又往前走了幾步,在一個他認為不會引起沈醉不適的距離停下。
金三號這才發現,沈醉懶懶懨懨毫無修飾,連眼下的烏青都分外明顯,倒是襯得眼珠子愈發亮了些。
他和從前一樣,哪個角度看去都是美的,卻毫無生氣。
“還是我領您進去吧。” 金三號隱約記得沈醉當初被汪格欺負過。盡管如今沈醉背靠著燕名揚,但也保不齊會冒出哪個不長眼的。
沈醉面無表情地靜了會兒,又拉起了口罩,“好吧。”
他語氣無波無瀾,仿佛是已根本不願提起力氣與人爭執。
年會正如火如荼,裡面人不少,以嘈雜和擁擠拚湊出熱鬧非凡的樣子。
沈醉戴著口罩,可他的身段氣質十分顯眼。在人群中穿梭時,他能聽見身後有人交談。
“哎!那個人是誰?”
“好像是個演員,叫...沈醉。”
“演員?”
“聽說他跟燕總頗有些私人交情。”
...
這樣的話沈醉不知聽過多少遍。他走著走著,覷見遠處高台上被簇擁著的燕名揚,燕名揚笑意款款,端著杯不多不少的酒,站在最亮處。
背後的八卦仍在繼續,毫不遮掩。
金三號比不上桑栗栗,有些不太自然,想寬慰卻不知該說什麽,“沈老師...您,您”
年會上的人來自各行各業,大多有頭有臉,看不上“戲子”的比比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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