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名揚沒有再上前。他站在沙發旁,等沈醉回來。
少頃,沈醉端著玻璃杯抿了幾口,又走回客廳,在沙發上換了個姿勢趴下。
“你今天在準備的,是什麽劇本?” 直到晚餐時,燕名揚才抓住機會找沈醉好好聊聊。
早餐吃得晚,沈醉中午隻隨便吃了幾顆西蘭花和藍莓,邊吃還邊讀劇本,美其名曰不能脫離狀態。作為交換,他答允燕名揚今天會吃晚飯。
“《藍天之下》,” 沈醉說,“之前好像跟你提過。”
“就是在北京去接觸的那一個?” 燕名揚微想了會兒。
“對。” 沈醉舀了杓湯。
“當時不是讓你別急著簽嗎,” 燕名揚對自己未能及時掌握沈醉的工作進展有輕微的不滿,“《失溫》都還沒上。”
“沒有簽。” 沈醉不甚在意地解釋道,“這只是初步劇本,後續要接洽的東西還很多。”
燕名揚有些意外,“那你就準備得這麽認真,不怕打水漂了?”
沈醉頓了頓。他抬起頭,與燕名揚對視了好一會兒。
讓我打水漂的人就是你。
還好意思提?
可燕名揚並未反應過來。
沈醉心底沉了些,面上卻還算淡定,“試戲都是這樣的,也算是做練習了。”
或許是已經接連度過兩個驚心動魄的夜晚,今夜隻堪堪算淺嘗輒止。
燕名揚在床上倒還算合格,沈醉公正又刻薄地在心裡評價道。
“對了。” 洗完澡,燕名揚照例把沈醉抱回床上。他右臂托著沈醉寸縷不著的雙腿,大腿根處私密又細膩的肌膚惹人遐想。
“幹嘛?” 沈醉在不需用力的地方從不用力。他搭著燕名揚的胳膊,“又什麽事兒?”
燕名揚卻並未立刻開口。他珍而重之地把沈醉放上床,坐下靜了片刻,宛若下定決心後才道,“紋身的事,你考慮得怎麽樣了?”
沈醉去見艾琳娜已經是同燕名揚再度吵架前的事了,想著要紋身就更早。
他愣了下才想起來,看著燕名揚緊繃而認真的神情,忽然想發笑。
要是我拒絕,燕名揚會怎樣呢?
“嗯?” 頂著沈醉的目光每多捱一秒,燕名揚都飽受煎熬。他算是個泰山崩於前而巋然不動的人,再度試探,“不記得了?”
沈醉眼珠子靈動一轉,故作長籲道,“記得。”
燕名揚松了半口氣。
卻見沈醉扔下了剛準備穿的衣物,四肢並用朝燕名揚爬了兩步。他像是覺得放松,大剌剌歪出了個毫不掩飾的姿勢,“我可以紋,但須得你回答我一個問題。”
“什麽?” 燕名揚立刻道。
“你後背上的,” 沈醉隔空一指,指尖猶散發著清香的溫熱,“到底是什麽東西。”
今天寫了5個小時的R,最後給我輸出一個NA(。
第76章 都聽哥哥的
再度被問起紋身,燕名揚的第一反應是:隨口編個搪塞過去。
反正大家都沒見過神獸,鬼才能看出這抽象的線條畫的是個啥呢。
燕名揚在心中編出說辭,這才對上沈醉的目光。
卻見沈醉神色自如,有幾分冷冷的得意。
燕名揚一怔,剛欲開口又生生刹住。他忽然意識到,自己後背的紋身並不稀奇,這是個知曉答案後才有意義的問題。
換言之,沈醉會問,就代表他多少知道了些什麽。
此刻的沈醉通體雪白,一手撐著,斜坐在床上,眼神靈動狡黠,恰如林中人面能言的訛獸。
“真不記得了。” 燕名揚掙扎許久,終究是難以克服心魔。他不確定沈醉知道多少,只能以此堵住,來個死無對證。
沈醉輕哼一聲,並不多意外。
他知道燕名揚是不會說的,只是想尋個由頭拒掉紋身。
“不記得?那我就不紋了。” 沈醉朝裡收住下巴,眼睛抬起,對燕名揚道。
燕名揚嘴唇微動,似乎還想爭取什麽,“小菟,你,”
“這事兒沒的商量。” 沈醉說著便掀起被子鑽了進去,背對著燕名揚打了個哈欠,懶懶闔上眼皮,“你不肯說,我便不紋。”
燕名揚的事情向來很多,特別是在快過年的時候。
翌日一早,他便又出門工作了。
沈醉在床上躺著,八點多接到了胡塗的電話。
胡塗告訴沈醉,《藍天之下》預計年後就會第一輪試鏡,讓他做好準備。
沈醉說自己知道了。掛完胡塗的電話,沈醉左右也睡不著,便爬了起來。
搬家搬得倉促,客廳裡還有些行李沒拆開,主要是沈醉的私人物品。
短刀、奶奶的戲服、有紀念意義的劇本...沈醉不肯讓人碰。
行李箱裡是拿盒子整齊裝好的戲服,和袋子包裹著的劇本,都是沈醉親手收拾的。
得找個合適的地方擺放著。
沈醉邊想,邊在這個比賓館還陌生的屋子裡打轉。他恍然意識到一個事實,在這間高檔公寓裡,並沒有一丁點兒真正屬於自己的地方。
他無法安心、無法放松,無法感到人在自己的地盤裡才會有的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