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有些堵車,三個小時後陽光高照時,孟遲才到了醫院。他手機已經沒電了,去護士站問了情況才在急診室病房看到了昏睡的楊正風,以及守在旁邊的師娘和楊自樂。
師娘面色憔悴,身上還穿著睡衣襖子,顯然是睡著之後被叫了起來,楊自樂正在一旁將熱水袋纏到輸液管上。
孟遲過去喊了聲師娘,師娘才回過神,有些驚訝地看著他:“你怎麽跑回來了,不是說不讓你來了嘛。”
“回來看看我才放心。”孟遲風塵仆仆,脖子上還帶著一堆紅印,不過好在這時候師娘的注意力都在師父身上。
楊正風身上還穿著出席活動才會穿的中山裝,除了手上和額頭上纏了紗布以外,其他地方都沒什麽問題。
孟遲徹底把懸在嗓子眼兒的心放了回了肚子裡,向楊自樂了解了一下事情的過程。
楊正風這次是受邀去隔壁市的一家茶藝工作室授課,因此只有他一人前往。工作室的負責人原本給他安排了酒店住宿,不過楊正風惦記著悠然茶館明天的客約,就沒去住酒店,而是打算回澤蕪。
工作室的負責人也很地道,替他安排了車,司機是個老手,但因為不熟悉澤蕪的道路,在經過道路拐彎時,遇上了突然竄出來的小狗,司機情急之下避讓,卻意外撞上了一旁的大樹。
司機刹車踩得及時,有安全氣囊的存在,所以他也沒受什麽傷。
楊正風坐在後座,受到的衝擊更小,但畢竟年紀大了,撞著腦袋又受了驚嚇,迷迷糊糊就暈了過去。
“那司機說,他也暈了,是被狗叫給叫醒的。”楊自樂歎了口氣兒,看了一眼躺在床上閉眼熟睡的楊正風,聲音低弱帶著些顫,“幸好沒什麽事兒,嚇死我了。”
孟遲來了之後,楊自樂就像是有了主心骨,他強撐起來的那點堅強軟化下去,露出大驚之後的心有余悸。
孟遲拍了拍他的腦袋:“沒事了,想哭就哭吧,有我在呢。”
楊自樂:“我沒哭!”
孟遲笑了笑,讓他在這照看著,自己則是去辦手續,等楊正風醒了還有一些檢查要做。
轉到普通病房時已經接近晌午,沒一會兒楊正風就醒過來了,這時候遠在外地的楊悠然也趕到了醫院。
孟遲和他說了楊正風的情況,楊悠然松了口氣兒,看了孟遲幾秒,把自己脖子上掛著的圍巾扯下來扔給了他。
“這玩得挺野啊。”
孟遲:“……”
悠悠轉醒的楊正風一看到身邊圍著這麽多人,原本還有些渾濁的眼睛頓時清醒了,嘀咕了一句“我還沒死啊”。
坐在旁邊的師娘頓時用手在虛空扇了一下,“呸呸呸,活得好好的,說什麽死不死的,你想嚇死我是吧。”
楊正風安撫性地抬手拍了拍她的手背,然後轉過頭掃過風塵仆仆的孟遲和楊悠然,眼中浮起一絲欣慰的笑意,但很快在注意到楊悠然身上叮叮哐哐掛滿金屬的時髦外套,以及她濃妝豔抹的妝發就消散無形。
“你穿成這樣像什麽樣子?!”楊正風提著氣呵斥道,“存心要氣死我——”
後面的話還沒說完,師娘在他手背上拍了一巴掌,用眼神示意他不該說的話別說。正好孟遲已經把醫生叫來,楊正風也沒再數落楊悠然。
楊悠然無奈地歎了口氣兒,她剛結束演出就馬不停蹄地趕來,此時累得都不想說話。
做完全身檢查,基本可以確定楊正風除了有些輕微的腦震蕩,以及老毛病高血壓以外,沒其他問題,保險起見,還是要住院觀察幾天。
做完各項檢查楊正風頭又開始暈,回到病房就又睡了過去。
楊悠然還帶了個三十多歲的男人,穿著筆挺的西裝,短發用發蠟梳得一絲不苟,說是她的經紀人。
經紀人將自己的名片遞給孟遲,笑得諂媚:“早聽然然說她有個弟弟,沒想到長這麽帥,這條件不進娛樂圈可惜了,帥哥考不考慮……”
瞥見楊自樂不太高興的臉,孟遲淺笑一聲,把楊自樂拉了過來:“這個才是然姐的弟弟。”
“是嗎?”經紀人尷尬一瞬,便堆起笑容,“和然然長得不太像啊,怪我眼拙,帥也是帥的,但年紀太小了,還是別耽誤學習了。”
楊自樂:“……”
楊自樂和楊悠然的確長得不像,楊自樂長相陽光硬朗,但楊悠然卻是長著一張甜美娃娃臉。兩人可以說是各長各的,不隨爹也不隨媽,跟基因突變似的。
楊悠然不耐煩地拍了經紀人一巴掌:“行了,你把我媽和我弟送回去,再給我找個酒店。”
經紀人走之前,又看了一眼孟遲,然後把自己的名片塞進孟遲的風衣口袋,還朝他眨了下眼睛:“帥哥,好好考慮考慮哦~”
楊悠然一腳踹在他小腿肚子上:“別在這散德行了,趕緊走。”
邀請楊正風的那間茶藝工作室很是負責,得知車禍發生的第一時間就派了人過來處理,醫療費用全包,還讓楊正風搬進了一間單人病房。
忙完所有的事兒,孟遲才長舒一口氣兒,放松下來之後,疲憊感和饑餓感就席卷而來。
孟遲定了兩份餐,吃飯的時候,楊悠然接到工作上的電話,孟遲才想起來自己的手機沒電了。
弄了個移動充電寶給手機充電開機,便跳出好幾通未接來電的提醒,微信上也有不少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