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正風側頭看了他一眼,冷淡地問:“都走了?”
“嗯。”孟遲點了點頭,“師娘昨晚都沒睡好,就讓她先回去休息了,楊自樂也回去上課了,然姐剛走,一會兒就來。”
楊正風冷淡地哦了一聲,見孟遲眼底也浮著一層疲憊:“你怎麽不走?”
孟遲聽他這語氣像是有點不高興,給他倒了杯溫水遞過去:“我可不走,得趁這個機會好好盡孝,讓您氣消了才行。”
楊正風斜了他一眼,接過水杯喝了口水,再開口,語氣緩和了許多:“去見過你師公了嗎?”
孟遲神情放松地笑了一聲:“見了,師公最近迷上了下棋,還學了書法,說是讓咱們明年過年不要買對聯了,他來寫。”
楊正風微微提起嘴角點了點頭。
“師公還給了兩罐他做的茶讓我帶回來,但我忘拿了。”孟遲乾笑著摸了摸鼻子。
楊正風:“你沒把你人忘了就行了。”
孟遲頓時笑開了,聽見這玩笑話,他就知道他師父已經不生氣了。
楊正風在醫院住了兩天就待不下去了,吵著要出院。有楊自樂和楊悠然這一對叛逆兒女,可見楊正風的性格也是頑固的,孟遲和師娘一道勸也勸不動,最後還是楊悠然大手一揮直接又交了三天的住院費,告訴他這錢退不了,要麽繼續住,要麽浪費錢,氣得老楊頭一邊罵她花錢簍子一邊捏著鼻子繼續住。
楊悠然最近檔期空得很,她很久沒回澤蕪,也就沒著急離開,每天和孟遲輪換著到醫院報到。如果說楊悠然負責氣老楊頭,那孟遲就負責哄,他還弄來了一套茶具,讓楊正風在病房裡解癮,可算是把好感度給刷滿了。
孟遲脖子上的吻痕有些難消,氣溫越來越高,天天戴著圍巾不合適,他就用創可貼給貼上了,被楊正風瞧見,還關心了幾句,孟遲只能說是被蟲咬了。
鄉下蚊蟲多,楊正風也沒起疑,但陳彥卻是一眼就看出來了。
孟遲剛在衛生間把翹起來的創可貼換下來,就撞見了從隔間裡走出來的陳彥。
“你怎麽在這?你不是在西池嗎?”陳彥驚訝問道。
孟遲把師父車禍的事兒說了一下,又問陳彥在這做什麽。
“有個朋友急性闌尾炎,我過來看看。”陳彥說。
孟遲點了點頭,陳彥沒說是誰,他也沒多問。
“看來鬱老師這盤天菜的滋味兒是真不錯啊,”瞧見孟遲脖子上的痕跡,陳彥笑得猥瑣,低聲感慨,“能讓咱們的野1零了又零。”
孟遲:“……”
“一晚幾次?一次多久?”陳彥又問。
孟遲無語地斜了他一眼:“我以前怎麽沒發現你這麽八卦呢?”
陳彥“嘖”了一聲又說:“那還不是分人嘛,畢竟是天菜,吃是吃不著了,聽聽趣兒不行嗎?”
孟遲扯著嘴角,皮笑肉不笑:“不行。”
陳彥罵了聲“靠”:“你這就開始護食了?”
孟遲不予置否,洗了手往外走:“這是隱私好嗎?”
陳彥摸著下巴,眯著眼打量著孟遲,片刻後,他忽然攬住孟遲的脖頸,壓低聲音問:“你不會和鬱老師來真的了吧?”
“……沒有。”
最起碼現在還沒有。
“那還差不多。”聞言,陳彥松了一口氣兒,放開了他。
孟遲眉心微蹙,看向他問:“什麽意思?”
陳彥瞪著眼睛:“你倆要是在一起了,那你豈不是成了我師母?!”
孟遲:“……”
這理由倒是讓他意外。
“又不是要結婚,你想太多了。”
聞言陳彥頓住腳步,眉梢一挑,銳利的眸光緊盯著孟遲。
“你又要幹什麽?”孟遲狐疑問道。
“你不對勁兒,”陳彥斷言道,“你動心了,孟遲。”
孟遲:“……”
不需要孟遲反駁或是默認,陳彥已經確定了答案,他看著孟遲嘖嘖聲道:“也是,鬱老師這樣的天菜,真的很難讓人不心動。”
不等孟遲說話,陳彥手機就響了,他接通電話,說了幾句之後就和孟遲分別,走之前,他又回頭看了一眼孟遲,頗有點語重心長地對孟遲說:“在不確定他是不是認真的時候,我覺得你還是不要太認真比較好。”
孟遲低笑一聲:“知道了。”
雖然孟遲看起來像是個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的浪蕩子,但其實他對待感情還是挺認真的,不亂約不亂搞,不然也不會在第一次的意外之後,選擇和鬱庭之劃清關系。
對鬱庭之動了心,似乎是必然的。那晚他決定留下的那一刻,就埋下了心動的種子,在之後一次又一次的試探靠近中,那顆種子開始生根發芽。
孟遲接受良好,也在期待它會開花結果。
回澤蕪的這幾天,孟遲店裡醫院兩頭跑,鬱庭之也帶著學生進山寫生,所以兩人沒怎麽聯系。
楊正風出院的前一天,鬱庭之給孟遲打了電話,問他師父是不是要出院了。
“是啊,再不出院,他就要把病房變成茶室了。”孟遲說。
鬱庭之笑了笑又問:“那你呢?什麽時候回西池?”
“我啊,”孟遲想了想然後說,“應該不去了,春茶已經收尾,店裡暫時也不缺貨。”
“那你的行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