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紅找孟遲就是因為參與祭茶的陳家後人忽然因為闌尾炎進醫院了,一時找不到人代替,江紅便想起了孟遲。
陳家受祭祀的先人是孟遲師公的師公,所以孟遲勉強也能算是陳家的後輩。
孟遲雖然參加過茶祭,但每年都是看熱鬧,只有剛學茶的那一年認真看師公參與過,現在輪到他,緊張得他一整晚都沒怎麽睡。
畢竟參加茶祭不僅會被上萬人圍觀,還關系著師公的臉面。孟遲丟不起這個人。
好在孟遲專業素質過硬,上場發揮穩定,完美地結束了流程。
茶祭大典結束時已經到了晌午時刻,走下祭祀台,孟遲後背都出了一層薄汗。
“辛苦了辛苦了。”陳家長輩在孟遲下來之後就連忙給他倒了杯茶遞過去,連連笑道,“江紅說得沒錯,楊老先生教出來的徒弟就是專業。”
“沒有沒有,您過讚了。”孟遲微微傾身,接過茶碗喝了一口。
陳家長輩點了點頭:“下午還要辛苦你了。”
按照茶祭的傳統,上午在天福寺進行祭祀大典之後,下午還要上山祭古茶樹,祈求茶樹常青。
早上孟遲是跟著江紅出的門,沒和鬱庭之一塊,只是在上場前收到了鬱庭之的微信,知道他們來了。
天福寺廣場上幾乎是人山人海,雖然陳彥跟他說了自己的大概位置,但孟遲也看不清他們在哪兒,用過午餐之後他還要上山,也就沒去找他們。
下台沒一會兒鬱庭之給他打了通電話,孟遲接通的時候,呼吸還有些重。
“很累嗎?”鬱庭之問他。
“還好,”孟遲說,“就是上去的時候有點緊張。”
鬱庭之笑了一聲:“是嗎?我沒看出來。”
“你離得也不近,能看得清?”孟遲挑了挑眉往他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只看到擁擠的人群,完全看不到鬱庭之具體的位置。
“嗯。”鬱庭之說,“陳彥在前面拍了視頻,他發給我看了。”
今天孟遲穿的是一襲黑色的中山裝,額發後梳,露出整張臉,沒什麽表情時便有幾分肅穆,泡茶時,舉手投足間更是有種莊重感,和平時不太一樣,但一樣地惹人注目。
孟遲:“……”
陳彥是不是太無聊了?
“他是不是藝術史要掛科了,這麽討好你?”孟遲吐槽。
鬱庭之笑了笑:“可能吧,看他表現。”
孟遲笑了笑,又隨便聊了兩句之後,說等自己忙完了再去找他就掛了電話。
吃飯的時候,孟遲收到了鬱庭之給他發來的視頻,陳彥拍得不是很清楚,不過依然能看出視頻裡坐在茶桌前的自己氣定神閑,穩重莊嚴。
孟遲頗為自得地點了點頭,要關掉視頻的時候聽到視頻的畫外音裡出現了吵架的聲音。
一個是陳彥的聲音,一個是陌生的男聲。大概內容就是陌生男聲不滿地說:“這有什麽好拍的?”然後陳彥就說:“我愛拍誰就拍誰,你管我。”
“誰管你,你離我遠點。”
“我偏不,這人多,你最好跟我緊點,別一會兒找不著回去的路,又叫我來接你。”
“誰稀罕你來接我。”
“喲?不稀罕,那你別拉著我的手啊。”
吵架到此為止,孟遲挑了挑眉,莫名覺得這段打情罵俏的對話透著些許曖昧。
等到孟遲忙完茶祭活動下山之後,天已經快黑了,鬱庭之和宋琛、宋珉,以及部分學生們正在西塘湖邊的花船租賃處,等著坐花船去湖中心看煙火。
孟遲趕到西塘湖邊時,只有鬱庭之還站在岸邊的柳樹下。
“怎麽就你一個人?”孟遲跑了過去。
“都坐船去看煙火了。”鬱庭之朝著湖邊的花船抬了抬下巴。
孟遲側眸望去,然後就看到陳彥站在船頭一邊喊他名字一邊揮手,他身邊還站著個長頭髮的……男孩子。
如果不是聽到他用熟悉嗓音對陳彥說了一句“你是生怕別人不知道你嗓門大嗎?”第一眼,孟遲還以為他是個女孩。
通過這聲音,孟遲猜出來,這就是上午和陳彥打情罵俏的那個男生。
船上除了他和陳彥還有宋琛和宋珉,以及幾個女學生。
“你怎麽不去坐船?”孟遲收回視線,看向鬱庭之,微笑問道,“在等我嗎?”
鬱庭之點了下頭:“嗯。”
孟遲朝鬱庭之揚了揚眉:“看在你特地等我的分上,我帶你去個地方。”
“去哪兒?”鬱庭之問。
“去了就知道了。”孟遲伸手拉住他的胳膊,帶著他往反方向走,穿過西塘湖的一座拱形橋,兩人走到了西塘湖邊的停車場。
孟遲站在岸邊朝著湖裡觀望片刻,然後打了通電話。跟電話裡的人溝通的時候,他看到一輛車的後備箱是開著的,還走過去順手給關上了。
“等一會兒。”孟遲和電話那邊的人溝通完,就掛了電話,對鬱庭之說。
鬱庭之點頭,沒去問要等什麽,只是靜靜地和他在這等著。
兩分鍾後,孟遲沒能等到船來,倒是等來了一個扛著一大箱煙火的中年男人,中年男人走到剛被孟遲關上的後備箱旁,一臉的鬱悶:“我記得我沒關後備箱啊?”
孟遲見他背上的箱子搖搖欲墜,連忙走去幫忙,一走近就聽到中年男人這麽嘀咕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