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暘把帳篷丟給鍾言和邱夢長,“乾活了。”
“梁佟,會扎帳篷麽?”黃暘問梁佟。
梁佟搖頭:“不會。”
黃暘笑道:“就知道白問。對了,我就帶了兩頂帳篷,一個帳篷睡倆人,你要是習慣一個人睡,我就再去租一個,反正這山下有租帳篷的。”
“我跟誰睡一頂?”
“我給你安排的邱邱。”黃暘裝著厚臉皮,故意試探了一句:“當然了,你要是想跟我睡一頂,那也行,我熱烈歡迎。”
鍾言埋汰道:“拉倒吧,你那呼嚕聲,別去禍害人家了。”
“你少造謠啊,我什麽時候睡覺打呼嚕了。”
鍾言舉了下手機,“今天晚上錄給你聽。”
“怎麽說?”黃暘看著梁佟,“要我下去租一頂帳篷嗎?”
梁佟說:“不用。”
意料之中的回答。
黃暘越來越確信自己的猜測是對的。
“行。”黃暘拍拍手,“親人們,開始乾活吧。邱邱,你先把燒烤架子搬下來裝了。”
邱夢長把燒烤架從車上搬下來,看到梁佟拎起了散在地上的帳篷,似乎想幫忙扎帳篷。
“不是不會裝嗎。”邱夢長把燒烤架架在草地上,“放那兒吧,一會我來弄。”
梁佟問他:“有安裝說明書嗎?”
“應該在收納包裡。”
梁佟從帳篷收納包裡翻出了安裝說明書,攤開放在草地上,對照著說明書開始扎帳篷。
黃暘帶的不是那種全自動速開的帳篷,安裝起來有點麻煩,梁佟雖然平日裡十指不沾陽春水,如梁舟安所言生活自理能力很差,但好歹是個高材生,這種毫無技術的安裝對他來說太簡單了,他甚至比黃暘還快。
黃暘一抬頭,對面的帳篷已經端端正正地立在草坪上了。
梁佟額頭上冒出了一層薄薄的汗,他不太明白為什麽趕在這個季節來野營,又熱又累,簡直遭罪。
梁佟沒發表意見,但是皺起的眉心出賣了他的心情,他走到一邊點了支煙,遙望遠處談笑風生的路人們。
“是不是有點熱?”邱夢長走到了梁佟旁邊。
梁佟偏了下頭,說:“還好。”
他兩指夾煙,指骨突出,骨骼線條很明顯。梁佟的膚色比較白,皮膚應該挺嬌嫩,曬了會太陽,已經有些微微泛紅了。
梁佟把煙咬進嘴裡吸了一口,問:“怎麽這個時節來野營?不嫌熱嗎?”
邱夢長笑了笑:“你不是不熱嗎?”
梁佟側過頭看了眼邱夢長,繚繞的煙霧模糊了他的臉龐,“我是還好,不是不熱。”
黃暘接茬道:“就是要夏天野營才爽呢,咱不興歲月靜好,就向往酣暢淋漓。”說著黃暘把車上的兩箱啤酒搬了下來,裝進了冰桶裡。
“對了,還有梁老板送的那兩瓶酒。”黃暘興衝衝地想上車拿,被鍾言一把揪住,“能不能不糟蹋東西?”
“幹嘛啊,反正是梁老板送的,趁這機會一起喝了唄。”
“你知道那兩瓶酒多少錢嗎?”鍾言壓低了音量問。
黃暘也跟著壓低聲音:“多少?”
鍾言把他拽過來,貼著耳朵嘀咕了一句。黃暘猛地轉過頭看他,立馬道:“不喝了不喝了,這地方配不上它,還是喝我們的青啤吧。”
燒烤架和帳篷都安裝好了,他們把食物搬下了車,黃暘是開燒烤店的,這些食材都是他親自準備的,各類肉品,應有盡有。
“明年我要找個能釣魚的地兒。”黃暘開始生火。
地上擺著折疊桌和折疊椅,邱夢長從自己的包裡拿了一個手搖咖啡機放在桌上。
鍾言湊過來:“你還帶了這個?一會給我泡點。”
梁佟坐在折疊椅上,聞聲扭頭看了一眼。邱夢長站在桌前,慢條斯理地磨著咖啡。用勁的手臂上肌肉微微凸起,面無表情時的側臉棱角越發分明。
梁佟想自己怕是色迷心竅了,他覺得邱夢長不管做什麽都能讓他聯想到“性感”兩個字。
隔壁帳篷有女生來跟邱夢長搭訕,搬了張小板凳坐在他旁邊看他磨咖啡,那女生留著一頭半長不短的頭髮,左胳膊是花臂,穿著露肩的吊帶連衣裙。她跟邱夢長說了很多話,問他有沒有女朋友,有沒有男朋友,能不能當她男朋友。
邱夢長聽到最後都笑了,一一回答她:沒有,沒有,不能。
那姑娘性格豪爽,不扭捏不端著,被拒絕了還能接著跟邱夢長嘮嗑,直言不諱的樣子讓邱夢長想到了他的病人余菲菲。
花臂姑娘問邱夢長要了杯咖啡,換給他一把蒲扇,然後端著那紙杯子裝的現磨咖啡,回自己的營地去了。
梁佟聽到了從遠處傳來的說話聲,模模糊糊的,隱匿在黃昏裡。
“問過了,人家不樂意,不樂意能怎辦。”
“還行,也不是一點收獲都沒有,還蹭了杯咖啡回來。哎,還挺香。”
“我跟你們講啊,那帥哥近看更帥,哈喇子都給我流出來了。”
“你能不能有點出息——哎,你蒲扇呢?”
“這不是換了咖啡麽。”
“你個敗家玩意兒,攏共就那麽一把蒲扇你還給送人了,今天晚上熱死別叫。”
邱夢長朝梁佟走了過來,手裡端了杯咖啡,問:“要喝嗎?”
梁佟抬眼,發現他另一隻手裡還拿著一把蒲扇,老太太用的那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