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裡。”
梁佟把邱夢長的包拎給他,低頭套上了乾淨的上衣。
“困了嗎?”邱夢長問他,“困了先睡吧。”
梁佟嗯了一聲,腦海裡是邱夢長穿高中製服的畫面。
“你唱歌挺好聽的。”梁佟說。
邱夢長笑了笑:“好聽也沒見你認真聽啊,手機挺好玩的吧。”
梁佟嗤笑一聲,說:“那麽小心眼。”
邱夢長“啊”了一聲:“比針尖還小。”
邱夢長出去後,梁佟在帳篷裡躺了一會,他有點疲憊,但是沒有睡意。大約二十分鍾之後,邱夢長鑽進了帳篷,裹挾著室外的熱氣。
他的動作很輕,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響,應該是在換衣服。三分鍾後,他在梁佟旁邊躺了下來。糟糕的睡眠環境導致梁佟難以入眠,他背上有點癢,大概是過敏了。
折騰了一個小時沒有任何睡意,梁佟坐起了身,輕手輕腳地鑽出了帳篷。
桌上放著鍾言喝了一半的二鍋頭,梁佟沒喝過這種白酒,倒了一點在一次性紙杯裡,喝了一口。
夜空綴滿繁星,蟬鳴聲陣陣。
梁佟又倒了半杯二鍋頭,一飲而盡,酒精有麻痹的效果,過敏的症狀似乎有被緩解。
梁佟帶著酒氣鑽進了帳篷,邱夢長早醒了,等梁佟躺在下來,就聞到了濃重的酒氣。
邱夢長翻了個身,對上了梁佟目光迷離的眼睛。
“喝酒了?”
“嗯。”
“睡不著嗎?”
“不舒服。”梁佟閉上了眼睛。
邱夢長靠了過來,“怎麽了?哪裡不舒服?”
“哪哪兒都不舒服。”梁佟睜開眼睛,帳篷就那麽點空間,邱夢長雖然靠得很近,但仍有半個手臂的距離,梁佟把臉靠過去,鼻尖幾乎貼到他的鼻尖,用有些慵懶的聲音喊了一聲“邱大夫”。
梁佟是內雙,眼皮薄薄的,垂著眸子打量人的時候總是給人一種輕蔑的感覺。
他的喘息聲有些重,頭髮上沾染著酒精和煙草的味道,皮膚表面蒸騰出絲絲熱氣。
社交距離被越過了,邱夢長下意識往後躲了一下,卻被梁佟抓住衣領。
“我今天又沒洗澡又沒床睡,背上還起疹子了。”
“是不是過敏了?”
梁佟嗯了一聲。
“梁佟。”邱夢長叫他的名字,抓住他的手腕,“先把手松開。”
梁佟沒有松開他的手,臉仍舊靠得很近,低聲問:“男的離得你這麽近,你是不是覺得惡心?”
邱夢長笑了聲,反問:“你覺得呢?”
“我覺得不是。”
這話裡的試探意味太明顯了,邱夢長的反應也給了他回答。
梁佟又想起了二十出頭的邱夢長穿高中製服的樣子,他借著酒意誇了一句:“你腿挺長的。”
第19章
確認了性向後就沒那麽別扭了,顧慮也減少很多。
梁佟頭一次這麽有耐性,光是打入邱夢長的社交圈就花了近一個月的時間,想單刀直入又不敢多加冒犯。想也知道邱夢長身邊肯定不乏追求者,他既年過三十還獨身一人,就說明他是個追求獨立空間的人,換句話說,親密關系對他而言,可有可無。
追求他要是用那種窮追猛打的手段,肯定會適得其反。
梁佟從小到大想要什麽都很容易得到,邱夢長現在對他而言就像天上的月亮,漂亮、孤高、但碰不到。
但月亮是月亮,邱夢長是邱夢長,月亮可能真的碰不到,但邱夢長就在他眼前。
連小孩都明白,喜歡什麽,就算畫個圈也得標記起來,告訴別人,這是我的,別惦記了,是我的我一定會得到。
梁佟松開了邱夢長的衣領,翻過身去平躺著,弓起一條腿。他的呼吸聲很重,渾身熱意不減,頸間有汗在往下流,沾濕了衣領。
“邱大夫,蒲扇還在嗎?”
邱夢長很輕地笑了一聲,問:“熱?”
“嗯。”
邱夢長把蒲扇拿了過來,拿在手裡並不給他,“不是看不上我這出賣色相得來的東西嗎?”
梁佟側過頭來看他,想說你要是把色相出賣給我,我能給你的比這個多得多得多,梁佟把騷話放在心裡,嘴上裝著風趣幽默:“人總要向現實屈服。”
邱夢長啞然失笑,把蒲扇遞給了他。
“你真過敏了?”邱夢長問他,“身上起疹子了?”
梁佟嗯了一聲。
邱夢長打開手機閃光燈,“嚴不嚴重?給我看看。”
梁佟勾住領口撩開了衣領,從脖子到鎖骨的那一片皮膚有些微微泛紅,梁佟歪著頭,側頸暴露在邱夢長的視野之中。
“我的脖子是不是紅了?”梁佟問道。
他說話時兩片嘴唇張合幅度很小,不知是不是因為喝了酒的緣故,他的唇色比平時要深。
“紅了。”邱夢長問,“吃什麽了?”
“不是食物的問題,是帳篷的問題。”梁佟放下衣領,“睡眠環境太差了。”
邱夢長打趣他:“這倒是黃暘的鍋,下回要讓他換個真絲的帳篷,不然身嬌肉貴的梁總怎麽受得了。”
從小到大敢拿梁佟開玩笑的也就一個邱夢長,因為偏愛,所以“特別”被允許存在。
而在梁佟迄今為止的人生裡,遇到的“邱夢長”也就這麽一個,邱夢長的存在本身就是特別的,只有在他身邊,梁佟才會感到全身心的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