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文遠的視線落在兩人相互抓在一起的手上,眼中的情緒變了幾變,他走過來將陶蘅的手從Dick手裡抽出來,拉著他進了電梯。
Dick反應過來,衝過去拉住了陶蘅的另一隻手。
三個人在電梯口對峙,陶蘅一半身體在外面,一半身體在裡面,如果這時候電梯出個什麽故障,他一定是死得最慘的那一個。
“放開。”秦文遠的聲音冷得像冰碴。
“我不放,你先放。”Dick是個紳士,但因為個子高,氣勢也很足,他抓住陶蘅的手腕,卻不敢用力,只能盡量靠近他防止他被這個莫名其妙的人帶走。
“我再說一遍,放開他。”秦文遠的聲音隱隱有些發抖,他抓著陶蘅的胳膊,手指微顫,控制不住的力道幾乎將陶蘅的手臂抓斷。
陶蘅覺得秦文遠的狀態不太對勁,想抽回手,但是他一動,秦文遠就抓得更緊,幾次下來,陶蘅也急了,怒道:“秦文遠你先放開我。”
這一聲放開像在火上澆了油,秦文遠抬起一腳對著Dick踹了過去。
Dick到底年輕,又常年健身,秦文遠剛一動他就有所警覺,但秦文遠的動作太快了,他只能後退,來不及避開,腹部堪堪挨了一腳。Dick再紳士也是個有血性的男孩,他穩住身形,和秦文遠扭打在一起。
陶蘅沒想到局面會發展成這樣,唯一值得慶幸的是這兒的樓層是一梯一戶型,再怎麽打都沒人知道,但他不能放任他們繼續打下去。
“別打了!”
他叫了一聲,Dick停下來看了他一眼,挨了秦文遠一拳,又打回去,陶蘅閉了閉眼睛,衝上去擋在了Dick面前。一聲悶響,陶蘅摔在Dick懷裡,他喘了口氣,舔了舔嘴角,吐出一口血沫來。
“陶!”
“陶蘅!”
兩人同時叫出聲。
Dick抱住他看他的臉。陶蘅仰起頭,Dick捏著他的下巴左右轉了轉,緊張道:“疼嗎?”
陶蘅搖了搖頭。
他扭過頭去看秦文遠,發現秦文遠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正低頭看著他們,他眼睛裡布滿了紅血絲,看上去有些可怖,嘴唇輕輕顫抖著,吐出一句:“你居然為了他挨打。”
“秦文遠,”陶蘅忍住臉頰上傳來的火、辣感覺,開口,“你受傷了,去醫院看看吧。”
扭打中秦文遠的右手指骨處皮膚破裂,舊傷加上新傷,血肉模糊,鮮血一點點地滴到地上,他卻像感覺不到,又一次追問:“你為了他挨打?”
陶蘅咬緊腮幫,“你不是看到了嗎。”
“你喜歡他?”
陶蘅點頭,“是。”
秦文遠胸膛劇烈起伏,眼角濕潤,在眼淚滑下眼角之前,他轉身走進電梯,之後一眼都沒看陶蘅,離開了。
電梯門在陶蘅面前闔上,看著下行的數字,他愣了好一會兒,才對Dick愧疚道:“抱歉,Dick,我用你當了擋箭牌。你的傷怎麽樣?”
Dick也受傷了,臉上,脖子,肩膀,手上……到處都是淤青,但他還是笑著說道:“沒什麽啦。”
陶蘅問他:“去醫院嗎?”
Dick搖頭,“不用,但我的手有點疼,不能開車啦。”
陶蘅無奈地笑了笑,“那你今天就在這兒住一晚,我給你上藥。”
Dick的傷不算嚴重,連皮都沒破一點,陶蘅不放心他,堅持為他擦好了藥才放他去睡覺,臨睡前,Dick拉著他的手說:“陶,你不用自責,我很高興你把我當成擋箭牌,說明我在你心裡還是有位置的。”
陶蘅想說你這麽年輕這麽優秀,可以不用這麽卑微的,但是他什麽都沒說,拍了拍他的臉蛋,轉身離開了。
接下去幾天秦文遠都沒有再出現在他面前,陶蘅不知道他那晚離開後有沒有去醫院,他身上還有之前留下的傷,跟Dick的那段扭打雖然沒有落在下風,但是一定傷得不輕,如果他又像前一次一樣一個人走在路上,會不會再一次遇到危險……
陶蘅告訴自己既然拒絕了就不該再去關注這個人,但是忍不住。人的感情如果這麽容易被思想控制,那世上就沒有那麽多的癡男怨女了。
又過了幾天,陶蘅接到季牧橋的電話,說是有點想他了,問問他過得怎麽樣。陶蘅無奈,季牧橋前後走了也才半個月,以前一走就是兩三個月的,也沒聽他說一句想,也不知道他葫蘆裡賣的什麽藥。
“跟你那位怎麽樣了?”陶蘅問他,“是不是有什麽要我幫忙的?”
“哪有,”季牧橋笑道,“我就是來八卦一下。”
“嗯?”
“秦文遠他找過你嗎?”
“怎麽這麽問?”陶蘅把牛排從冰箱裡拿出來解凍,Dick說好了晚點要來給他做飯,他覺得Dick做的牛排還不錯,想讓他再做一頓,“你怎麽知道他來找過我?”
季牧橋卻轉移了話題,“你和你們公司那個小朋友怎麽樣?”
“你說呢?”陶蘅走出廚房,倚坐在房間飄窗上,“你到底想說什麽?”
“我先給你報個備,我說了你別打我。”
“……你說說看。”
“前段時間我剛來G省遇到了秦文遠,我告訴他你和一個小明星正打得火熱,他看上去特別生氣。”
“怪不得。”怪不得秦文遠那天突然跑過來發瘋,陶蘅歎了口氣,“不怪你,這些事他早晚要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