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冠沒時間再訓斥弟弟,掏了錢過去:“趕緊回去上課。”
何鵬看了看後面的高暉。
高暉沒有回教室,去了洗手間。
何鵬揣了錢,看著就要往外走。待何冠進去教室,他又折回來,跟著進去洗手間。
裡面只有高暉在。
何鵬上前:“高暉哥。”
高暉站在洗手池邊,用水梳了梳頭:“你不回去上課?”
何鵬的兩隻手藏在外套口袋,握緊拳:“你被騙了。”
“嗯?”高暉從鏡中看何鵬。
何鵬的表情很鄭重:“你被曾連喜騙了。”
“沒頭沒尾來這麽一句?”高暉想了想,“哦,你對人好像都很有敵意。你記得不,以前你把我當怪獸,追著我打。”
何鵬有些臉紅:“我那是小時候不懂事。但現在不一樣,高暉哥,我說的是實話,曾連喜不是簡單的角色,你跟他來往,遲早吃大虧。”
高暉關上了水龍頭:“你這些話是從哪部電視劇裡學來的?”
“你別把我當個孩子。”
高暉笑:“你就是個孩子啊。”
“曾連喜的城府很深,你上當了。他接近你,有不可告人的企圖。”
城府?那是形容高星曜的詞。高暉說:“何鵬,你現在跑回初中部,還能趕得上第一堂課的上課鈴響。”
見高暉沒把他的話聽進去,何鵬氣急敗壞:“高暉哥,不聽本人言,吃虧在眼前。以後有你好受的。”
“哦。”何鵬蠻不講理的時候多的是,高暉沒有當回事。
*
晚自習。
高暉拍拍自己的額頭,有些犯困,他趴下了。
和母親的見面可能有一兩小時吧?只要在這段時間當個乖孩子,大概就能留個完美印象了。
這樣一想,他又坐直了,閉嘴不言,低頭寫作業。
將近七點,曾連喜收拾課本。
高暉正在做數學試卷。他對數學的敏銳度,高到大多時候不需要草稿。
上周,他在晚自習不是玩,就是睡。這天說了要學習,真的有模有樣。
“我先走了。”曾連喜背上書包,“你什麽時候走?”
“我要留到最後,不給那人放卡片的機會,就是要氣死他。”高暉叮囑說,“你回去早點休息。醫生開的藥,一定要吃完。”
“知道了。”曾連喜向外走。
多稀奇。他暗暗要模仿的人,有一天會反過來模仿他。
他彎了彎唇。
高暉沒看見這朵微笑。
曾連喜也沒有。
第22章 11月5日
11月5日,星期五。
*
接連上了四天的晚自習,高暉的櫃子又空了。
不是完全空。昨天早上,一封情信放在裡面。
高暉展開聯想:“是不是有個人想督促我的學習?通過卡片來逼我上晚自習。”
曾連喜認真想了想:“有道理。”
“你當真了?”
“這事是不是過去了?”
“可能吧。”高暉這幾天很少談起這場惡作劇。
卡片沒有了,曾連喜不再經常聽見警笛聲。
放學後,他去圖書館還書。
再出來時,遇上劉力賓。
劉力賓雙手撐腰,站在一棵樹的旁邊,他眼神古怪。可能有驚慌。之後,他咬了咬牙,顯露一股豁出去的狠勁。
他的身邊,是搶錢那天同行的兩個同學,位置都沒變,一左一右。
劉力賓粗著嗓子:“曾連喜。”
曾連喜裝作沒聽見,繼續走自己的路。
劉力賓向那兩個同學使了一個眼色。
兩個同學上前,架起曾連喜的左右手臂,硬生生把他推到了樹林裡。
“耗子哥。”劉力賓向著幽靜的樹林喊。
王昊圓從一棵樹下走出來。
曾連喜沒有問,為什麽王昊圓不是九中的人,卻能進學校。這個時候,一切的問話都多余。
田三說過曾連喜的事,但王昊圓不相信,他告訴田三:“可能那天你不走運,不要將偶然當成必然。”
是該好好地教訓一下曾連喜了。
王昊圓猙獰一笑:“給我狠狠地打。”
劉力賓聽到最後一個字,身上的肥肉顫了顫。他想起鬼屋那天,曾連喜狠絕的力道。
今天的計劃裡,劉力賓不用動手。他有其他任務。
左護法卡住曾連喜的右後頸。
右護法先是朝曾連喜的肚子打出一拳。
曾連喜不得不曲起了背。
王昊圓高高舉起拳頭,就要向曾連喜的臉頰揍過去。
曾連喜抬起了頭。
王昊圓終於看清了那雙眼睛,像是荊棘,布滿了刺。他怒從心頭起:“你個龜孫子。”
然而,他的拳頭沒有打到人。
曾連喜掙開了左右護法,捏住王昊圓的手腕。
王昊圓吃驚,面前這個瘦瘦高高的人,力氣奇大無比。他憋足了一口氣,也無法掙扎。他被推倒在地,摔了個四腳朝天。
他以為,曾連喜會放些狠話。好比他們欺負人的時候,先用嗓子喊一喊話。
由始至終,曾連喜什麽也沒說,只是平靜地看著他。
另外三人跟木墩子一樣,動也不動。
王昊圓喊:“劉力賓,乾活了!”
劉力賓抖著手,打開手機攝像頭——這是他的任務,拍下證據揭發曾連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