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老爺子動了動唇。
江野又譏嘲地勾勾嘴角:“再說道歉又有什麽用呢。”
助理終於忍不住:“江先生,你……”
向老爺子抬手一擋,示意他閉嘴。然後看向江野:“你說得對。”
他還是把文件和卡都往江野面前推:“孩子,如果這是你希望的,這份補償還是請你收下,但同樣……你也可以離開。”
“我走得掉?”江野面無表情:“向怵只要想,我就算是死了屍體都能給他挖出來。”
江野掃了掃客廳四周:“比如現在……您猜他買到飛機票了麽?回來後又會不會找您算帳?”
向老爺子一開始沒明白,但愣了一下後就覺得不可思議:“他……”
向老爺子看向身邊助理,助理立馬讓人去買了探測儀。
等到轉了一圈將所有東西都拆了後,向老爺子都要瘋了。
向怵在家裝了竊聽器和針孔攝像頭。
這下向老爺子心裡的愧疚是真的被無限放大了:“我保證。”
本來就蒼老了的老人家在這一刹那連脊背都挺不直:“我們會給你安排好一切,只要你想走,在向怵回來前,打我的電話。向怵不會知道你去了哪。”
江野靜靜地望著他,最終說了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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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個小時後。
向怵望著昏暗無光的別墅,心裡發沉地伸手,門不需要鎖,往下壓一下就開了。
向老爺子開了鎖後沒有換新鎖,那就代表沒必要了。
他眉眼間冷沉一片,繼續對電話裡交代:“…所有機場和港口、火車站和高鐵站……”
“還有汽車站和高速公路口,都安排人去守去查。”
懶散到倦意濃濃的散漫聲音和他後面的話重合,向怵停住。
他偏頭看過去,透過透明酒櫃的縫隙瞧見江野正捧著掌機一邊漫不經心地按著按鈕,一邊嗤笑:“我之前猜的果然沒錯,我一跑你就出動這麽多人……你不嫌煩麽?”
電話裡的人還在疑惑向怵的停頓,喊了聲:“向總?”
向怵掛了電話,打開一盞昏暗的燈,免得太刺眼的光突然亮起會讓江野眼睛疼。
他朝江野走過去,似是有些不確定一樣。
江野從掌機中掀起眼皮看他,想起了很久以前的一件事。
他其實在很早很早的時候見過向怵。
那時候他媽和江超的婚姻還維持著虛假的表象,他跟他媽去參加慈善晚會,看見向老爺子帶著向怵進來。
當時江野還才十幾歲,是愛玩愛熱鬧,還有點皮的年紀。
慈善晚會的舉辦方和他媽媽很熟,他和幾個朋友玩鬧到了二樓走廊坐在護欄上笑鬧也沒人管。
向怵進來時,他的一個朋友推了他一下,笑著小聲跟他說了句,那是向家的啞巴。
江野就朝向怵看過去。
向怵比他大,看上去沉穩又沉默。
但不可否認的是,他是全場外表最吸引人的那個孩子。
那天小江野吹了聲口哨,向怵抬頭看了他,但或許是因為他背後的光太刺眼,向怵沒看清楚他就低下了頭。
小江野散漫地笑了笑,屬於孩子王的頑劣帶著一點他自己從未察覺到的情愫悄然落根:“啞巴又怎麽了?”
他勾唇:“我就喜歡和啞巴玩。”
可小江野沒能去找向怵玩,因為向家唯一繼承人的身份讓向怵身邊擠了太多人。
他嫌煩,就沒去,但卻從來沒有忘記過,也在不經意間留神了很多向怵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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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怵走近江野,低頭將人從沙發上抱起來,從來沒有過的得而複失的感覺包裹著他,讓他想要狠狠地吻住江野。
但江野卻推了推他的腦袋:“滾開點,都說了我不喜歡……”
“你喜歡我。”
向怵第一次反駁:“江野,別騙自己了。”
江野頓了頓。
他攥住他的衣領:“你怎麽知道的?”
“直覺。”
做////愛能發泄情緒,他知道有時候江野是故意激怒他,其實也沒有那麽討厭他,只是他沒有那個自信去確認。
包括親吻、擁抱……江野永遠在說不。
因為江野知道只要他說不,或者說一些狠話,向怵就會變本加厲。
真正讓向怵停止的,只有江野冰冷的眼神。
江野一直都……
很聰明。
他明明知道怎麽樣才能真正推開他,卻只在昨天晚上那麽做過。
江野沒有再說什麽,只是直視著向怵的眼睛:“我還是很喜歡那兩條鬥魚,明天去買了回來養麽?”
向怵的回應是一個江野不會再反抗的吻。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