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霜降抬眼靜靜端詳著謝妄幾秒鍾,隨後垂下眼簾:“嗯。”
凌霜降上桌後,林音辭幫謝妄倒了一杯酒:“外面冷,喝點酒暖暖身,也不知道你喝不喝的慣。”
謝妄頷首,雙手接過:“謝謝媽。”
聽到這聲稱呼,凌霜降拿著筷子瞧他一眼,思索片刻,便自顧自地吃飯,沒有參與兩人的話題。
謝妄的到來,讓氣氛一下子變得沉重。凌霜降明顯興致不高,不再主動說話。
林音辭朝凌霜降道:“小謝來的急,回頭你幫他把客房整理出來吧,櫃子裡都是乾淨的被褥和床單。”
凌霜降輕輕點頭:“嗯。”
“霜降,吃蝦。”謝妄用公筷幫凌霜降添菜,“媽做的碧螺蝦仁非常正宗,甚至比濱潭那些標榜蘇州菜系的餐廳好吃很多倍。”
凌霜降嘗了一口,默默點頭。
凌霜降的冷淡,使謝妄心裡忐忑。
他微微攥緊筷子,動作透著幾分緊張和不安,藏也藏不住。
自從兩人相識,凌霜降從來沒這麽生氣過。
兩人的互動,林音辭看在眼裡。
但她覺得,這是小輩的事情,最好讓他們自己解決,她這個長輩不宜插手。而且對於謝妄的脾氣秉性,她並不了解。
“媽,您吃蟹。”花費十分鍾,凌霜降將蟹肉剃乾淨,用白色碗碟遞給林音辭。
林音辭朝他一笑:“你自己也吃。”
“我給他剝。”
盡管凌霜降不搭理自己,謝妄也沒有氣餒,依然細心地替凌霜降把蟹肉剝乾淨,並灑進去一些薑醋汁,放進碗碟內端給凌霜降。
然而凌霜降卻沒有動筷,只是吃自己碗裡的菜。
謝妄小心翼翼地笑意慢慢變淡,哄好凌霜降的自信心也逐漸崩塌。
看來這次凌霜降真的生氣了。
為了緩和氣氛,林音辭給謝妄夾了一些菜,問道:“你剛剛說的改名是什麽意思?”
謝妄解釋:“臨走前,謝臨一直以他是霜降的聯姻對象為理由,阻撓我來蘇州找霜降。於是我對他說,我改名叫謝臨的話,霜降就是我的聯姻對象了。”
林音辭被逗笑:“你這個法子,可真是令人意外。”
謝妄實話實說:“他不肯松口,我只能將計就計。”
伴著林音辭的笑聲,凌霜降悄悄瞥謝妄一眼。
吃完飯,謝妄幫林音辭收拾碗筷,凌霜降則去客房替謝妄收拾被褥。
家裡的阿姨每天早晨七點到晚上七點來,林音辭怕天黑阿姨自己走不安全,便提前讓阿姨走了。所以所有的事情,都得他們自己來。
網絡中常常調侃,南方的冬天是魔法攻擊,完全抵擋不住,濕冷徹骨。
凌霜降家裡雖然做了防潮,但他怕謝妄呆不習慣被凍著,於是折回自己房間,又拿出一床棉褥抱過去,準備多加幾床。
謝妄跟林音辭忙完,正好看見凌霜降抱著褥子從院子裡經過。
林音辭對他說:“白色的被褥是他房間的,我估計他怕你冷,又加了一床。”
謝妄微怔,神色帶著愧意,內心五味雜陳。
屋內的灰塵已經被清理好,幸虧平時都用防塵膜遮擋,所以收拾起來很快。
凌霜降鋪好被褥從床上下來,正要離開時,迎面撞進謝妄懷裡。
謝妄順勢摟住他的腰:“霜降,對不起,我不應該裝病騙你。”
凌霜降頓了很久:“沒事。”
“怎麽可能沒事,你都不衝我笑了。”謝妄收回手,一米九的個子站在凌霜降面前,像被罰站一樣:“我發誓,以後再也不騙你了。”
“好好休息。”凌霜降明顯不想繼續這個話題徑直離開。
謝妄急忙轉頭,看著他的背影,緩緩抬起手,可身邊隻留下淡淡的花草香。
這一夜,兩人輾轉難眠。
翌日,林音辭很早起床,跟阿姨一起為兩人準備早飯。
凌家的宅院一直保持著蘇氏園林的風貌,縱使裝修過,也保證了原始的建築外貌。
林音辭和凌霜降所住的臥室在北面主宅,謝妄的臥室在東面客宅。
前院有小菜園和花園噴泉,後院是林音辭教學徒們做緙絲的工藝室。
謝妄的房間配有獨立衛生間,洗完漱,他來到廚房幫林音辭打下手。
家裡阿姨叫芳嫂,看見謝妄後朝他點點頭,以為他是凌霜降的朋友。
“媽,我幫您乾點什麽?”
聽到這句話,芳嫂一愣,瞪圓眼睛看著林音辭,林音辭朝她眨眨眼,對謝妄說:“這裡有我和芳嫂就夠了,你去叫阿降起床吧。”
謝妄點頭:“行。”
人一走,芳嫂連忙問林音辭:“這是阿降的?”
林音辭:“男朋友。”
芳嫂驚喜道:“阿降有男朋友了啊!”
林音辭將煎雞蛋從煎鍋裡取出來,“對,在綜藝裡認識的。”
芳嫂對於娛樂圈的事情,都是從家裡的孩子中聽來,她擔憂地問:“這男的靠不靠譜?我女兒說,娛樂圈就是個大染缸,霜降這麽好看,可千萬別被人騙了。”
林音辭笑笑:“別擔心,他不是娛樂圈的人,他爺爺是霜降爺爺的好戰友。”
“哦,這樣啊,這樣我就放心了。”芳嫂端著餐盤放在桌上,“霜降這孩子還小,我看著他挺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