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涼,心更冷。
抱著他的女人因為跑跑過於快,摔倒在辦公樓前。
“聞川,聞川你沒事吧。”
女人將孩子從雨水中撈起來,摸著他的額頭。她眼中的焦急與絕望交織,同漫天的濃雲一起翻湧。
有警衛看見倒在門前的女人,眼底露出一絲不忍,卻也只能上前驅趕:“去,躲在橋底下去。”
他指了指近百米外的拱橋,生怕自己會後悔。
“求求你,讓我見他一面,聞川是他的孩子。”
警衛有些為難,正要趕人,一個穿著深色西裝的人,從辦公樓走了出來。
與渾身被雨水澆透的女人不同,男人身上的頂A氣質與不知價值幾何的西服,都讓人覺得這兩人不應該是同一個世界的人。
“洛懷山,你可以不要我,但是不能不管你的兒子。”
女人的聲音悲多過恨,她紅著眼睛,白皙修長的脖頸上是一道猙獰的疤痕。被洗去標記的Omega,脖頸上都會留下這樣可怕的痕跡。
男人冰冷的目光從母子二人身上掃而過,冷冷道:“江然,我說過了,丟掉他,你還可以回來,你為什麽總是不聽我的話。”
“他也是你的孩子。”
“洛家不會容許一個廢物的存在,他不是我的孩子。把他放在城南吧,那裡有很多不能生育的Beta,他的樣子很像你,會被人撿回去的。”
男人俯下身,一隻手撫在女人的臉上。
“洛懷山,他只有五歲。”
“江然,你還不到三十歲,還會有第二個孩子,你是稀有的頂級Omega,你的福氣在後頭。”
「啪」地一聲,冷厲的面龐落下一巴掌。男人眼中閃過一絲驚疑,似乎在思考為什麽平日裡對他百依百順的Omega,會為了一個殘疾的孩子屢屢忤逆他的心意。
“你會後悔的。”
女人看著洛懷山,一雙眼紅的厲害。
“我等著那一天。”
男人冷冷哼了一聲,下一秒抬了抬手,警衛把人架了出去。
冰涼的雨夾雜著風卷在臉上,卷進年僅五歲的孩童眼中。他窩在女人懷裡,汲取著最後一絲溫暖。
一陣冷風掠過身體,洛聞川猛然驚醒,發現窗外下起了雨。
少見的冬雨,刺骨又冰冷。
終端顯示時間是凌晨三點。
如果這時候宋凌在,一定會摸著他的腦袋,再把他攬進懷裡吧。洛聞川坐起來,怔怔看著忘記關上的窗戶。
等到將近五點,洛聞川打開終端給宋凌發了一句「新年快樂」。
依舊沒有回復,宋凌還在執行任務嗎。
.
一個人度過的時間是無趣又機械的。
處理完手頭上的事和最後一場畢業考試後,他也迎來了屬於自己的畢業季。
作為畢業生的優秀代表,洛聞川需要在大禮堂發表了自己的演講。
身為基礎科目第一的優秀畢業生,洛聞川一登場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他音聲清冷,眉目低垂看著手中的講稿。如畫的精致眼眉讓好些人已經忽視了演講的重點。
“他好帥啊,我怎麽今天才注意到他。”
“可惜總是冷著臉。”
“冷著臉就更帥了,這就叫高冷吧。”
聽著身邊越來越激烈的討論聲,帶著鴨舌帽的人低低笑了笑。
小孩兒很高冷嗎,站在講台上發言的樣子,看起來好像確實不太好說話。
洛聞川的發言結束後,一抬眸在觀眾席上發現一個被帽子遮著,只露出下半張臉的人。
他的瞳孔縮了縮,握著講稿的手微緊。
人還沒走到休息室,就被突然出現的人攬著,帶進了一間沒有開燈的封閉屋子。
宋凌還以為能聽到點掙扎聲,沒想到小孩兒很聽話,沒有一點動作。
“打劫。”
“劫什麽?”
“劫……”劫什麽宋凌也沒想到,他頓了頓,低聲道,“劫色吧。”
一聲低笑傳進耳中,宋凌歎了口氣,覺得很是無趣:“你都不害怕的。”
“我知道是凌哥。”
洛聞川的聲音帶著些驚喜。
“怎麽知道的?”他剛開始可是沒有說話,這次也是悄默聲回來的,這人怎麽一猜就猜到了。
“我聞得到。”洛聞川回答他,他的嗅覺不好,但不會錯過任何一絲有關宋凌的氣息。
“光是聞就可以了嗎?”宋凌又問了一句。
洛聞川眼底的光微閃,攬著宋凌的脖子,吻在他的唇角。
宋凌被勾的心下一晃,落在洛聞川腰上的手緊了緊。
人貼著牆,緩緩滑落在地上。
昏暗的儲物間,有一兩顆東西崩落在地上。
小兔子長大了,都會咬人了。
.
畢業時分的夜晚總是格外喧囂。
幾個推免班組織去戶外燒烤,火光繚繞著烤肉的香氣。
空氣中滿是醉人的酒意。
宋凌躺在草地上鋪著的野餐墊上,抬頭看著漫天散落的星子。
洛聞川把一罐酒放在宋凌身側,盤腿坐在他身邊。
“你不去熱鬧熱鬧嗎?”宋凌問了一句,他記得自己畢業那天興奮得和幾個朋友鬧騰了一晚上。
洛聞川低頭看著宋凌的眼睛,認真道:“我不喜歡熱鬧。”
“也對,你這樣的人最安靜了。”宋凌對上洛聞川的眼睛,余光瞥見他衣領之下的紅痕上,嘴角忍不住帶了幾分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