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不會出什麽意外吧。
邵暉實在坐不住,拿著鑰匙起身,門卻在這個時候開了。
“邵總?”平日裡的飯局至少也要到九點過才能結束,現在九點未到,邵暉居然在家?
邵暉語氣算不上太好:“你去哪兒了,怎麽電話還關機了。”
田甜愣了愣才想起自己的手機沒電,早就自動關機了:“我手機沒電了。”
“你……”邵暉想問田甜去了哪兒,說出口的語氣卻不怎麽樣,“你出去幹什麽總要給我交代一聲。”
“我……”田甜本就不太好的心情更差了些,“我已經下班了,邵總。”
邵暉莫名其妙:“下班了又怎麽樣?”
“既然下班了我就不是您的助理,沒有義務一言一行都在您的監控下行動。”田甜說出這句話,自己的臉色就白了白,他不發一言的悶著頭關了門,沒再和邵暉說話。
邵暉想拉住他,卻被田助理躲過去,先他一步把自己反鎖進了書房。
——————
田助理把自己關機的手機拿出來充上電,深深的歎了口氣。
他沒想到自己居然還有對邵暉甩臉色的一天。
田甜覺得自己不算一個自卑的人,上學的時候面對富有的同學不覺得嫉妒,工作的時候面對顯赫的權貴也不覺得卑微。可是面對邵暉,他都很難把自己和對方放在一個平等的階梯上來對待。
可能曾經有過,但是所有的平衡都在他們這段荒唐的婚姻開始後一點一點的被打破。
如果把他們的關系形容為一塊鏡子,從締結婚姻關系那天起便開始分崩離析,這麽多年過去,連破碎的部分都被鐵錘一點點全部砸得稀碎了。
他幫助邵暉保全臉面,整理家事,打點工作,以報答邵暉曾給予他捉襟見肘的原生家庭的金錢幫助。
金錢債好還,人情債,卻最難還清。
——————
田甜看著充電中手機屏幕旋轉上的圈圈發呆。
本來簡單的喜歡,參雜上了雜質,也就不乾淨了。
如果結婚之後沒有發現邵暉給他家的的那筆錢,也許他會好過很多吧。
他就不會知道自己從一位施予者,淪為了一個負債累累的可憐人。
那個時候的田甜以為自己是邵暉的救世主,卻轉眼發現,自己只是天平一端等價交換的砝碼。
救世主可以任性幼稚,在喜歡的人面前耍賴打混。砝碼卻沒有這種權利,因為你只是交換天平那一頭砝碼的東西罷了。
這麽多年,他在邵暉面前,總是畏手畏腳,覺得膽怯,覺得低人一等。
日子漸漸過去,暉哥成了邵總,他也總算快成為一個合格的砝碼了。
——————
田甜回過神,把自己口袋裡的絨盒拿出來,偷偷放進了書櫃的抽屜裡,這個抽屜裡面裝的往年的舊文件,邵暉很少會打開。
田甜不肯承認自己的膽怯,只能告訴自己現在還不是送出去的時候,他會找一個最合適的時機再做這件事情。
他悄悄的闔上抽屜,沒有發出一點聲音。田甜站直身子,余光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書房的落地鏡裡映照出他的身形,田甜走過去,直直看著裡頭西裝筆挺,金絲眼鏡的人,幾乎想不起自己曾經的模樣了。
八年過去,他已經變了太多,也只剩那一份愛慕,和當初別無二致了。
第13章
邵暉在客廳走來走去,狀是無意的望著緊閉的書房門。
他想去敲門,卻又不知道敲開了門又能說什麽。他現在心裡像是一團打成死結的毛線,根本舒展不開。
他和田甜雖說在一起八年,可是他們之間,特別是最近這幾年,越來越無話可說。工作的時候好歹還能談幾句公事,可是下了班,他就是絞盡腦汁也找不出幾句閑話來。更別說田甜總是避著他,他們很少待在一個房間,他總是有忙不完的事情,比他這個老板操勞多了。
他不明白為什麽他們兩個如今為什麽會走到這一步來的。
他們的距離越來越遠,連親昵的機會都只有在父母面前做戲的片刻。
明明他們是有法律約定的合法伴侶,卻仿佛淪落成白紙黑字的契約交易。
邵暉搖了搖頭,把這個荒唐的想法拋至腦後,卻還是無法控制的歎了口氣。
——————
田甜躲在書房裡調解心情,索性隨便開始整理起書架上的文件。
他做這些輕車熟路,還有心想了想他當初才和邵暉結婚的日子。
那段時間應該是他最過幸福的時光了。
他幫邵暉,並不是毫無私心的。
他對這位時常和他見面的青年才俊動了心,雖然他知道這樣的感情不正常,他還是忍不住為了見到對方而開心,一起吃一頓飯而歡喜不已。
在知道唐爍獨自出國的時候,他甚至卑劣的松了一口氣。
他曾經以為,他當年去醫院看望邵暉,是最正確的事情。
一個天大的餡餅落到了他頭上,他莫名其妙的有了一個光明正大陪伴在邵暉身邊的機會。
讓田甜在領畢業證的同時,領到了他的結婚證。
他們的婚禮說起來是有些荒唐的,那個時候邵暉的腿傷剛愈,走路都還顯得幾分跛。邵父和邵夫人余怒未消,更是沒有出席這場鬧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