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予安察覺問道:“你怎麽了?”
“忘記把老師給的參考圖帶出來了。”毛利栗子頭本來就對色階頭大,可他偏偏忘記把老師給的參考圖拿出來了,這讓他畫什麽。
鹿予安皺眉仔細回想了下:“是你上節課掉在地上那張嗎?”上節課毛栗子頭書桌裡掉出了張圖,還是鹿予安給撿起來的。
毛栗子頭點點,忍不住抱怨道:“黑白灰三種顏色,怎麽能夠分出十多種層次來?”
鹿予安認真回想了下那張圖隨口道:“我——我大概還記得,我給你畫出來吧。”他還記得那張圖上的顏色。
毛栗子頭一愣,有些懷疑的看著鹿予安,難不成他之前也畫過那張練習圖,聽說老師特別喜歡用那張圖,讓學生練習色階的,但他還是讓開,抽出一張空白的紙出來。
鹿予安接過那張紙,從一排鉛筆中抽出一支,在空白處畫了畫。
毛栗子頭低頭一看,毫無章法,握筆也不對,線條完全沒有排線的概念。
素描的色階是由線條構成的,線條的輕重走向可以控制圖形的明暗,排線是繪畫基礎中的基礎。
鹿予安連這個都不會,他能夠畫出來?
他本來還是懷疑,但看著鹿予安將他帶出來的一排鉛筆,依次在紙上毫無章法的塗上去,瞬時就明白鹿予安是不會素描的。
他明白鹿予安大概是好意,但是從沒有學過繪畫的人怎麽可能將那張參考圖畫出來呢?
毛栗子頭張了張嘴,但又覺得鹿予安畢竟是好意,最後還是什麽也沒說,繼續苦哈哈的對著自己畫了開頭的圖,畫了擦,擦了又畫,怎麽都感覺不對勁,他百無聊賴的玩著自己那疊白紙,然後發現原來那張參考圖,被他夾在白紙中帶了出來,他一時粗心才沒有發現。
現在有了參考,毛栗子頭心裡一松,扭頭看著鹿予安,想要告訴他不用在畫了。
但他發現少年認真低頭在窗台上,右手被肩膀擋住,但是可以看得出動的飛快。
毛栗子頭好奇將頭湊過去。
然後整個人驚呆住了。
鹿予安右手握著鉛筆快速移動,隨著他的筆尖移動,原本空白的紙上逐漸出現圖案,而那張圖和他手上的參考圖幾乎一摸一樣,鹿予安竟然真的將參考圖默了出來。
甚至鹿予安的顏色比參考圖的更加豐富。
還沒等鹿予安還沒有畫完最後幾筆,毛栗子頭就激動的鹿予安那張圖搶了過去,和原圖放在一起比較,一絲一毫,竟然幾乎分毫不差。
“天啊,這麽多種灰色,你怎麽畫出來的啊。”毛栗子頭從上到下打量了鹿予安好幾遍,看著鹿予安的眼神已經完全不一樣。
“是十三種,圖上一共有十三種顏色。”他拿著另一張紙給毛栗子頭,紙上隻畫了與紙幅等寬的長方形,長方形被分成的十三格,圖中的顏色深到淺依次塗在格子中,“你可以對照這張圖來畫顏色。”
十三種?
就連老師也才隻畫出八種而已。
毛栗子頭激動的拿起那起色階圖,目光不停在兩張圖中來回移動,發覺鹿予安畫的竟然最好,他眼睛亮起來,看著鹿予安:“天啊!你太厲害了吧?你在哪個畫室?”
害,鹿予安有這種水平,一開始還糊弄他。
“我沒去過畫室。”鹿予安卻搖頭,他並沒有毛栗子頭說的那樣厲害,他其實只是記住了顏色而已,李老頭也說過,他對顏色比較敏感,從小他就能發覺細微顏色之間的差別,在他眼中,世界上幾乎沒有一模一樣的顏色。
而色階圖是簡單的平面圖形,線條和造型都很簡單,他練過很長時間白描單鉤,殊途同歸罷了。
毛栗子頭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狐疑的看著鹿予安。
在鹿予安再三解釋之後,他才相信予安所說的,只能感慨人與人的差距比人跟狗都大。
想到這裡,已經將鹿予安當做朋友的毛栗子頭認真朝鹿予安努努嘴建議道:“裡面的老頭子很護短的,他估計是下定決心要整你,你要不然還是和你家人說吧,讓他們想想辦法。”
鹿予安卻搖了搖頭。
鹿正青不會管他,只會認為他又在外面惹禍。
而他現在也離開了鹿家,更不會去找他。
至於——
莫因雪,他也不想麻煩他。
正在這時,走廊的另一邊傳來肖雨西幸災樂禍的聲音:“哎呦——這是誰在罰站啊。”
肖雨西陰魂不散的走過來。
他是知道鹿與寧拜師失敗的事情,這幾天鹿與寧都怏怏不樂,看著肖雨西心裡也不開心,他遠遠看見鹿予安在罰站,哪裡有不嘲笑的道理。
而他身邊鹿與寧,扯了扯肖雨西的衣袖製止了他的嘲笑,然後快步走過來說:“二哥。”
他可能是因為剛剛走的過快,臉色有些慘白,呼吸不勻,左手拿著手機,右手按壓在胸膛的位置,可憐兮兮,領人憐愛。
所以鹿予安隻沒好氣回答:“不關你的事。”
他身後的肖雨西就忍不住上前,將鹿與寧保護在身後氣急說:“鹿予安,你這什麽態度,與寧也只是關心你。自己在外面罰站,拿與寧撒什麽氣?”
鹿予安知道自己像極了惡人,但他也不怕做惡人,朝肖雨西譏誚道:“管好你自己,當狗還這麽積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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