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已經放學,但是有一部分住校的同學會在教室上晚自習。教室裡做著自己事情學生們,已經抬起頭,看著這邊動靜,傳來竊竊私語。
“安靜!”那聽不清的低聲絮語仿佛每一句都是在議論他,英語老師又羞又惱朝教室裡下吼了一句,神色陰沉的說:“莫先生,你這是對我教學生的方式不滿?”
“對,我是對你教導學生的方式不認同。”莫因雪淡淡道,“並且合理懷疑你身為一名老師的能力。”
而這時從辦公室的班主任鍾老師走了出來,身為副校長的她已經將這邊發生的事情都聽在耳朵裡,她先和莫因雪抱歉道:“抱歉,莫先生。我對李老師之前的行為很抱歉。我們會給你一個合理的答覆。”
她其實對英語老師上課的方式也非常不滿,對他對學生的偏頗和體罰也早有耳聞。
這一次有學生家長有意見,她也準備借著這件事,將班級中的英語老師換掉。
*
回去的一路上,莫因雪和鹿予安兩人一路上都沒有說話。
直到到了家。
莫因雪轉頭,朝鹿予安說:“你知錯了嗎?”
鹿予安一愣。
莫因雪眼神中一絲溫柔閃過,將鹿予安愣愣的,歎口氣說:“把手伸出來。”
鹿予安藏在身後一路的手更往後縮了縮。
莫因雪卻將握住他的手腕,強硬卻克制著力道,翻了起來。
鹿予安手腕內側,赫然紅腫了一大塊,是和肖雨西打架時,被肖雨西掙扎著推到牆角碰到的。
他以為自己藏得很好。
“無論是發生什麽事,你都不應該動手。”
“君子不立於危牆之下。”莫因雪松開了手,看著鹿予安受傷的手,“你的手以後是要拿畫筆的。這是小傷,但你有沒有想過如果有意外——哪怕只有一次,你該怎麽辦呢?”
他在藝術界許多年,見過太多有天賦而揮霍天賦不自知的天才的。他不想讓鹿予安也走上這一條路。
在他近乎苛刻的眼光裡,他篤定鹿予安可以走的比別人更遠,更高。
莫因雪沒有說的是,他是從飛機場趕回來的,將航班改簽後,他必須連夜做飛機,並且休息不到一個小時就要趕去會場。
鹿予安搖搖頭,抿著嘴不說話,低頭看著自己的手,眼神黯淡。
這句話李老頭也和他說過。
而他也沒有做到,前世他的手受傷,雖然努力複健,可只能恢復一半的功能,再也恢復不到之前的筆觸。
莫因雪將冰格中的冰塊導入密封袋中,示意對面鹿予安坐在對面,將冰袋放在鹿予安手腕上冷敷:“按照師門的規矩——”
說道這句話,莫因雪微妙的停了停,就連將冰袋按在鹿予安手臂上的動作都頓了頓,他突然意識到,鹿予安應該是他的小師叔。
但他很快調整好語氣,繼續說:
“等你手好了之後,罰你回去將芥子園畫譜畫一遍,行不行?”
《芥子園畫譜》是每個學畫之人必臨摹的一本畫譜,大概是李叔公知道自己時間並不多,想要教的東西太多,對予安的教導多是揚其長處,基礎有所不穩固。
臨摹畫冊對予安來說更合適。
鹿予安點點頭,冰袋敷在他受傷的手臂上,冰冷很好的緩解他的疼痛,他抬頭看了看莫因雪,心裡卻有些說不出滋味。
他似乎也讓莫因雪失望了,他低聲說:“對不起,是我麻煩你了。”
“麻煩,不你沒有麻煩我。”莫因雪卻道,他本想讓語氣更在鄭重一些,但他清楚看到鹿予安眼中的黯淡,再也沒有辦法用嚴厲的語氣,“你沒有做錯。予安——。”
“在你這個年紀,有很多事情不知道該怎麽處理,甚至做錯都是再正常不過的。但是這不是你的錯。”
其實解決今天的事情可以有很多種方法,但他還是將身邊的事情推掉,親身前來。照顧予安,並不是只是說說而已。
“我今天之所以在你前面這樣做,是希望能夠用我的行為,讓你明白——自己的利益,自己要勇於去維護。但維護同時,我們也要注意要有理有據,讓人挑不出錯,才能保護好自己。”
莫因雪說的很慢,他從來不覺得予安有什麽錯,所以他也不會讓予安道歉。
他知道予安習慣用暴力解決問題。這並不是予安的問題,而是身邊照顧他的人的失職,予安似乎總是習慣性的將所有問題抗在自己的肩膀上,從來不去依靠其人,總是對外界保持超出常理的高度警惕。
莫因雪聲音帶著一絲自己也沒有察覺的柔軟:“予安。暴力並不是唯一的手段。”
“這是我作為監護人,想要教給你的事情。”
*
而此刻在前往南市的動車上。
臉色蒼白的少年,彎起嘴角,看著自己好不容易拿來的照片。
上面的哥哥和他夢中的哥哥一模一樣。
他終於要來找哥哥了。
第25章
這一段時間,鹿望北每夜都難以入睡,白天還要處理公司的事物。
不過短短幾天,他就肉眼可見的憔悴了許多。
他不明白,為什麽事情一下子變成這樣。
自從媽媽走後,他們一直沒有放棄找予安,但一直音信全無,直到兩年前,他們在全國DNA庫中,找到予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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