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予安早就察覺到身邊跟著他人,得益於他前十多年的豐富經歷,他對這些向來很敏感,而今天似乎格外不一樣,跟著他身後的人時不時看著手機,焦躁的動作,都告訴了他一件事。
鹿予安心裡隱隱有了一個答案,他歪頭看著莫因雪說:“是今天嗎?”
莫因雪猶豫片刻還是說道:“是的。”
今天是鹿氏的股東大會,要出手的話,今天再合適不過。
*
鹿氏的頂樓。又到了鹿氏一年一度的股東大會。
以往這個時候主持場面的是鹿正青。
但今年鹿正青病重,由鹿望北來主持。
鹿望北雖然年輕,但是早已經參加鹿氏運營多年,能力有目共睹,公司高層對鹿望北以後會接手鹿氏心知肚明,因此權力的交接並沒有引起什麽波瀾。
只不過已經到了股東大會開始的十點。
但是鹿望北卻始終沒有到。
大會上眾人不由得開始竊竊私語,目光轉向鹿家另一個兒子鹿與寧。
和鹿家關系比較好的肖伯伯和藹問道:“與寧,你哥哥呢?怎麽還沒有到,這麽正式的場合遲到可不好。”
鹿與寧心裡慌張,看著手機裡始終打不通的電話,湧起不好的預感。
他已經試圖聯系哥哥和哥哥的助理了。
股東大會眾人都將目光落在他的身上,鹿與寧並不習慣應對這樣的局面,他之前每一次來都只不過是乖巧沉默地跟在爸爸和哥哥身後。
他忍不住將目光看向杜秘書。
杜秘書只是安撫的朝弟弟笑了笑,內心沒有絲毫驚訝,更或者說他早就知道現在這個局面。
他抬起左腕,看了看當前的時間。
應該已經差不多了。
果然,叮叮叮的手機鈴聲響起。
鹿與寧茫然接起電話,然後哐當一聲手機掉在地下,茫然地說:“不可能——”
肖伯伯著急道追問道:“不可能什麽啊?”
鹿與寧茫然地抬頭,周圍圍著他的股東們的臉在他眼中放大,他喃喃道:“哥哥不可能出車禍。”
他這話一出,股東大會一片嘩然。
“鹿望北怎麽樣?”
“他還活著嗎?”
各種聲音重疊在一起。
鹿與寧忍不住在人群中看向杜秘書。
杜秘書不動聲色地站在了鹿與寧身後,和幾個股東交換了心照不宣的眼神。
只要鹿望北一出事,他們就可以開始他們下一步的計劃。
收回目光,杜秘書按捺住心裡激烈的情緒,安撫地拍了拍弟弟溫柔地說:“與寧,現在你是在場唯一的鹿家人了,你不能亂,你要主持局面,現在我們將股東大會推後,然後我們再去趕去醫院。”
只要鹿與寧主持局面,那麽之後就可以順理成章地以鹿家唯一的繼承人的身份出現。
鹿與寧都快急壞了,哪裡還顧得上這麽多:“可是——可是大哥——”
杜秘書卻一改往日的溫柔,眼中帶著嚴厲催促說:“與寧,這是你必須要站出來的時候!”
鹿與寧沒有說完的話再也說不出來,他嘴唇微動看著人頭攢動的股東大會,如果說再過十年,也許他能夠面對這樣的場面,可是現在他不過是一個高中生而已。
終於他鼓足了勇氣說:“各位——”
他的話還沒有說出來——
哐當一聲,會議室的大門被拉開,幾個穿著製服的警察,推門而入,掃視眾人說:“誰是杜雲止和鹿與寧?”
杜秘書一愣,心裡湧起不好的預感,他看著警察,將鹿與寧保護在身後說:“我就是,請問你們有什麽事嗎?”
警察們對視一眼說道:
“你們涉嫌多起惡性刑事案件,請跟我們回去配合調查。”
*
鹿予安察覺到身後的車子已經開走,他抬頭朝莫因雪說:“已經抓到了嗎?”
“還沒有。”莫因雪皺眉看著鹿望北那邊傳來的信息,有些不滿:“那個王叔跑掉了。”
鹿望北已經抓住那些人,以極其慘重的代駕,車禍無情,誰也無法保證被當做誘餌的鹿望北的安全。
雖然已經將車改裝過,鹿望北還是在車禍中受傷。
可哪怕那樣,他們也沒有能夠抓到那個王叔。
這個男人極其狡詐,從頭到尾都將自己隱藏得很好,在警察找上的第一時間也從沒有人知道的後門逃走了。
跑掉了也沒有關系。
因為這件事性質太惡劣,警察已經在南市的各個出入口布控,那個王叔插翅也難飛。
莫因雪總算將心裡的不安壓下去一些。
而正在這時,方學桐終於打了電話來,他懶洋洋地說:“老頭子嘴巴太嚴了,死活不肯告訴我姓王的來歷,不過我從我爸爸那裡搞到了姓王的老頭子照片,你們看看吧。”
說完,莫因雪手機上就收到了一張照片。
莫因雪目光看向屏幕——
照片中的男人風華正茂,臉上並沒有後來猙獰的傷疤,甚至還能稱得上有幾分帥氣。
到現在還沒有弄清楚這個人身份是莫因雪沒有想到的,雖然知道男人和杜秘書、鹿與寧是一家人,但是搞不清男人的身份始終讓莫因雪無法心安。
鹿予安也側頭看過去。
然而在看清的一瞬間鹿予安整個人一顫,腦中一片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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