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鶴苓給聞弈打的那管針劑的確是添了麻醉劑的抑製劑,而且麻醉濃度不低,聞弈睡得跟死豬一樣,無知無覺地就被抬走了。
聞弈一離開,空氣裡的琴酒信息素濃度便降低了許多,江鶴苓心裡有種微妙的不舍,不過還能忍耐。
沈婷已經是拿出檢測儀開始給江鶴苓檢查,先是在他被咬的手上抽了一管血,查信息素濃度,又給他的腺體做了個簡易CT,測試信息素能量。
檢查過程中,沈婷不可避免地看到了江鶴苓脖頸上的吻痕,再結合方才看到聞弈破了嘴角,忍了又忍還是沒忍住貧嘴:“看來剛才的戰況挺激烈的啊。”
沈林和沈婷雖然是兄妹,但血緣上隔了好幾層。沈林出身沈家旁支,沒什麽勢力,會跟著江鶴苓是因為沈家的指派。而沈婷出生沈家本家,從小就是大小姐,和江鶴苓年紀差不多大,性格也更外向張揚,所以對江鶴苓沒有沈林身上的那種恭敬,敢直呼他大名,也敢開他玩笑。
江鶴苓抬眸看了她一眼,沒接她的話茬,而是說:“他的信息素的確能壓製我的紊亂反應。”
他這避而不談的樣子讓沈婷莫名想笑,尤其是她還注意到江鶴苓耳根浮著可疑的紅。不過眼下還是正事兒要緊,她一邊查看檢測結果,一邊說:“按照目前的情況來看是這樣,但還要抽一點他的信息素做更詳細的檢測。”
江鶴苓還是很不舒服,情欲也沒消退,閉了閉眼才說:“我給他打了抑製劑,現在抽應該沒什麽用。”
“嗯,等藥效過了,我會去找他。”檢查結果顯示江鶴苓信息素躁動正在平複,沈婷也松了口氣兒,頓了頓,她又用曖昧的語氣道,“你倆都這樣這樣了,他沒道理不配合我。”
“……”
“沒怎麽樣,只是要放倒他有點費勁。”江鶴苓語氣不鹹不淡,可沈婷沒錯過他眼中一閃而逝的尷尬。
這回沈婷幾乎可以確認了,江鶴苓這是難得地不好意思了。認識江鶴苓十幾年,這家夥也不是沒在自己面前發病起反應過,什麽時候都是坦坦蕩蕩,但在聞弈面前發病的這兩回,他卻總是避而不談,像是不堪回首,也像是羞赧難言。
其中緣由她現在雖然還看不破,但不影響她覺得有趣。笑了幾秒鍾,她又揶揄道:“是挺不容易的,聞弈這小子,挺野的啊。”
江鶴苓:“……”
沈婷又問:“你就不怕沒製住他,讓你清白不保?”
無語兩秒,江鶴苓頗有幾分惱羞成怒,反問道:“你是看不起你自己配的藥劑,還是看不起我?”
沈婷笑得更歡了:“哪兒敢看不起你,你都把聞弈這小子迷得神魂顛倒了。好了,我不開玩笑了,說正經的,到了現在這一步,聞弈肯定能猜到你搞這出色誘……咳,不是,你利用他這一遭是為了什麽,所以說,你的病要瞞他肯定瞞不住。”
江鶴苓淡然道:“我讓他進來,就沒想過要瞞著他。”
但這也不代表他打算全盤托出。
聞弈猜得沒錯,江鶴苓的確是Alpha,這個時候讓他進門,讓他咬自己一口,也的確是為了套路他,測試他信息素對自己的影響。
江鶴苓從小就身子弱,雖然分化成了Alpha,但Alpha腺體存在缺陷,分泌信息素的速率低於正常標準,不足以維持他正常的生長發育。
這導致他的身材比一般Alpha瘦弱,信息素也不像其他Alpha信息素會展現出攻擊性,加上他時常因為信息素紊亂而表現出發情狀態,外表性狀和Omega沒什麽區別。
甚至因為信息素濃度過低,他比一般的Omega還要脆弱。
無論是Alpha還是Omega都極其依賴信息素,一個人的信息素強度直接關系到他的身體強度。江鶴苓信息素缺乏,自然身體羸弱,這些年,他一直依靠體外注射和他信息素匹配度高的Alpha信息素,來維持腺體的穩定,安穩度日。
在聞弈說出讓江鶴苓別靠近其他Alpha時,江鶴苓就知道聞弈對他也有所隱瞞,且這件事兒聞弈不會輕易對他坦白,哪怕他說他自己有一點喜歡江鶴苓。
在複雜局勢裡互相利用的關系,一點兒喜歡分量太輕了。
當時江鶴苓也只是懷疑聞弈的信息素對自己有用,尚不能確定。
既然彼此互相有所保留,那江鶴苓就不可能在不確定的情況下和聞弈攤牌,他習慣佔據主動地位。
恰逢他突發信息素紊亂,只能讓聞弈進門。
好在江鶴苓賭對了,他得到了確定的答案。
沈婷又給他測了心率,確定他現在沒什麽大問題,就讓他好好休息,自己則先出去了。
她了解江鶴苓的潔癖習慣,所以在離開臥室之前,她提起讓人過來伺候他洗漱,更換被褥。但江鶴苓沉吟片刻,說了句“不用”,沈婷也沒再說什麽,隻說等聞弈醒了,會和他好好談談。
等到沈婷離開,江鶴苓獨自躺在那張被蹂躪過的大床上,他覺得疲憊難受,也覺得不安空蕩,憑著本能汲取著殘留在空氣裡、被褥上的屬於聞弈的信息素。
他想起那個他沒能避開的近乎溫柔的吻,想起自己沒能抵過情欲,在聞弈面前自給自足,也想起聞弈翻身放棄時,眼中隱忍的疼惜。
看似整件事的大方向還在江鶴苓的掌控之內,可江鶴苓自己知道,有些事情還是在他這裡失了控。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