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子整潔得沒一絲褶皺,他把沈雲星放在了床上。
季北秋的床是一張很大的榻榻米,沈雲星躺上去感覺自己掉了一團棉花糖裡,整個身體都在往下陷。
“在幹什麽?”
有熱氣拂過了他的耳邊,帶著漱口水刺激性的味道。
季北秋問道:“大半夜不睡覺在我房門口想幹什麽?”
黑暗裡的觸感越來越明顯,像是蝴蝶的翅膀扇過,沈雲星感覺到自己的睫毛被碰了碰,緊接著,他聽到了季北秋讚賞的聲音:"睫毛挺長的。"話音落下,沈雲星連眼睛都不敢眨了。
熱氣從他的身邊挪開了,"啪嗒——"一聲,季北秋開了展床頭燈。
暖黃的光線照明的范圍不大,但把季北秋的臉照得很清楚,凌厲的眉眼被暈得很溫柔。
季北秋的睫毛是向下垂的,根根分明,清晰可見。
沈雲星驚心動魄地想,季北秋的睫毛才長吧。
季北秋坐在床邊,眼尾肆意張揚地揚起,眼底有一圈黃澄色,松垮的浴袍還沒來得及系緊,赤裸的胸膛暴露在燈光之下。
他卻熟視無睹,撐著下巴,半開玩笑半認真地逗弄著沈雲星:“問你話呢,大晚上想幹什麽?”
沈雲星越不說話,季北秋越起勁:“想搞夜襲?”
“瘸著腿還搞這種花裡胡哨的,那麽身殘志堅?”
沈雲星再次惱羞成怒,瞪著季北秋:"我沒有!"聲音越大,不代表底氣越足。
沈雲星自己也覺得挺神經的,快12點了不睡覺,鬼鬼祟祟地扒在別人的房門邊,也不知道季北秋有沒有看到他準備敲門的動作,不然的話......他給季北秋的印象可能會變成愛偷窺的變態。
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還被季北秋抓了。
如果可以的話,沈雲星現在就想逃離這座城市,自從他遇到季北秋之後,各種丟臉和社會性死亡的事件就層次遞出。
季北秋突然起了身,而沈雲星呆滯的目光也跟著他的背影,脖子順著季北秋的方向扭動了下,而後就僵住了。
因為季北秋無比自然地撩開了另外一邊的被子,長腿一跨,就躺了進來。
莫名的,他們兩個就變成同床共枕了。
沈雲星明顯地察覺到本就柔軟的床墊更加往下陷了點。
“快逃!”
沈雲星的腦子裡瞬間起了兩個詞,他腰部猛地一彈,翻身就要往床下走。
意料之中,他又被季北秋攔住了,季北秋像是抓小雞仔一樣輕輕松松地把沈雲星拉了回來,和沈雲星不一樣,他很淡定:“滿足你,一起睡。”
沈雲星被他抓著後領,還是不忘記試圖掙扎,他劇烈地扭動了幾下身體,又被季北秋無情地按住。
人和人的力量還是存在差異性的,沈雲星放棄了。
見他不動了,季北秋抓著他後領的手也終於松開了,無關緊要地攏了攏自己胸口的浴袍。
他食指上終於沒帶戒指裡,修長的食指上確實有個印記,不規則,有點像一個有瑕疵的愛心,但很淡。
沈雲星更加迷茫了,季南夏的那個胎記是這個樣子的嗎?
季北秋的表情很松懈,他像是沒骨頭一樣靠在床頭,任由沈雲星順著他的指關節一點點往下看。
他當然知道,季南夏的手指上有一個胎記。
但他手指上的不是,他手指上的是疤,和後腦杓那個不一樣,這一個是他自己親手燙開後留下的疤。
所以季北秋一點也不慌張,因為這個疤確實和季南夏的那個胎記很像。
只不過,一個是天生的,而他的卻是自己強加給自己的。
他的手指骨節寬大,屈指搭在黑色的床墊上手型看起來更加漂亮,不像以前那般規矩,反而慵懶地撐在身後。
沒人說話,房間裡靜得針落可聞。
沈雲星的反射弧向來長出銀河系,從他第一次見到季北秋開始,他就覺得有些說不上的不對勁。
沈雲星現在終於反應過來了,季北秋這給他的感覺就完全不對勁。
從“南夏”到“北秋”,這兩個名字就南轅北轍,他們的性格也迥然不同,相差的就像是一個在南極,一個在北極。
季南夏離開的時候已經二十歲了,沈雲星不太相信,一個已經定性的人能有那麽大的改變。
可季北秋的手指上確實有胎記,長得也和往常無差,就連身高看起來都沒有很大的偏差。
季南夏以前提過他有一個關系不好的弟弟,但也沒說是雙胞胎。
而且雙胞胎都在一個娘胎一起待那麽久了,對著和自己一樣的臉,真的能關系不好?
沈雲星又想,季北秋和他相處起來又沒有距離感,熟得就像是和他一起長大的樣子,甚至對於他的脾性也很了解,季北秋也解釋過他因為碰到了些事情,性格才會有了那麽大的改變。
什麽事情看起來都說的通,沈雲星的第六感卻在隱隱作祟,他心裡那不可名狀的懷疑還是越燒越旺。
他轉過頭,脖子連著肩胛骨那塊都是酸疼的,他身上還穿著季北秋的短袖。
沈雲星的眼睛微微垂著,看起來有種童稚的無辜,他把心裡連自己都不信的揣測說了出來:“哥,你弟弟最近還好嗎?”
作者有話說:一更
第27章 “不會再凶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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