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體溫是偏高的,但偏偏腕骨邊上的那個小角落卻是涼的。
因為季北秋的手指很冰,好像捂不熱一樣。
莫名的,沈雲星的耳廓又開始放燙,他見季北秋正目視前方認真地開著車,做賊心虛地抬手用護腕蹭了蹭自己的耳朵。
“喜歡嗎?”
季北秋好像眼觀八方一樣,突然開口問道。
沈雲星一驚,他下意識地往自己的手腕上瞟了一眼。
這兩個牌子價格差不多,舒適度也比不出上下,甚至用的料子沈雲星都覺得很相似。
硬要說有什麽不同,那也就是顏色不同。
一個是亮眼奪目的紅,一個是最為普通的黑。
不過沈雲星還是和大部分男生一樣,對這些小細節看得從來沒那麽重。
對他來說,護腕有護腕的功能就行。
但是——只要是季北秋送的,他都覺得好看,永遠比他自己買的要來得好看。
沈雲星笑著彎了下眼:“喜歡。”
可季北秋又猝不及防地拋出來一個問題:“那你喜歡以前那個,還是現在這個?”
上一個問題沈雲星答得毫不猶豫,但這個問題沈雲星一瞬間答不上來。
因為對他來說,這兩個護腕都是季北秋送他的,根本沒有什麽可比性。
他都一樣的喜歡。
於是,沈雲星又點了點頭:“都喜歡。”
他話音剛落,季北秋突然伸手把他副駕駛得窗戶降了下來,沈雲星毫無防備地吹了一頭的冷風。
十月的天,說熱不熱,說冷不冷。
但大晚上的,沈雲星身上還穿著單薄的短袖,風刮過來,他忍不住瑟瑟發抖了一下。
他一臉疑惑地回頭看了季北秋一眼。
趁著紅燈,季北秋看著沈雲星被風吹得凌亂的頭髮,詫異地挑了下眉,適當地無比抱歉一笑:“我開錯窗了,沒想到開成你那邊的了。”
季北秋又關心地問:“沒凍到你吧?”
他的眼神太真摯了,裡面的愧疚都要在空氣裡冒出來了。
沈雲星只能把窗戶慢慢地調回去,剛吹過風,他現在的心情可以用心如止水來形容。
他沉默了片刻,才慢吞吞地道:“沒關系,沒凍到我。”
季北秋看起來像是松了口氣的樣子,他抵著唇,用手擋住自己揚起的嘴角,悠悠地道:“那就好。”
A大不讓陌生車輛進去,季北秋只能把車停在校門口,他一回頭,發覺沈雲星的頭髮還有點亂,探過身想把他整一下。
可是沈雲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他的手剛碰到沈雲星的發絲,他就突然像個受了驚的彈簧往後一躲。
肩膀重重地砸在了車門上,沈雲星肩上本來就有傷,是昨天打籃球被對方打髒球的給撞的。
現在傷上加傷,沈雲星疼得倒吸了口涼氣,他本來就是忍不了疼的人,這一下把他半邊身子都快撞麻了。
沈雲星疼得眼眶都紅了。
他躲得太快,季北秋根本來不及拉住他。
看沈雲星疼成這個樣子,季北秋皺了皺眉,捏著沈雲星的手臂把他從車門旁拉到自己的面前。
他第一次在沈雲星面前那麽凶:“你反應那麽大幹嘛?你——”季北秋的嘴巴毒起來是能把人毒死的程度,但現在他忽然罵不出來了。
——因為他發現了沈雲星紅了的眼尾,好像再眨幾下,就能掉下淚來。
季北秋莫名其妙被堵住了嘴,他煩躁的把衣服最上面的扣子解開,胸口總算順了口氣出來。
他想起來了,沈雲星好像是挺愛哭的。
他以前教沈雲星打籃球的時候好像就把他罵哭過,不僅愛哭,還倔得要死。
季北秋那時候是打算等沈雲星說幾句好聽的就不罵他了,可沈雲星就是邊憋著淚邊投籃,他越這樣,季北秋就說得越尖酸刻薄。
這幾年,季北秋還是有點改變的。
他伸手,想用大拇指揩拭了一下沈雲星眼角根本不存在的眼淚,可他這手指剛伸出去,沈雲星又想躲了。
這次季北秋眼疾手快地把他抓了回來,他不快地道:“你躲什麽,我能吃了你是嗎?”
沈雲星沒想到他力氣那麽大,他掙扎了一下,完全沒用,才悶著聲解釋:“我…剛在想事情。”
他在騙人,不過也確實在想事情,他正好在想以前的季南夏。
想著想著,不由得走神了。
他還是覺得季北秋給他的感覺怪怪的,總覺得哪裡有些不一樣,可他又說不出哪裡不一樣。
他這神走得太厲害,所以在季北秋摸他頭的時候,沈雲星的反應才會那麽激烈。
——可剛才躲。
沈雲星是因為覺得自己被季北秋摸過的手腕又開始發涼,他的睫毛顫了顫,身體快於腦子,下意識地先躲開了。
季北秋見沈雲星這個鵪鶉樣,不怎麽愉快地“嘖”了一聲。
他放棄和沈雲星溝通,直接動手去卷沈雲星的袖擺。沈雲星幕地一驚,掙扎的力道更厲害了,連脖子都通紅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的反應為什麽那麽大。
沈雲星把這個原因歸於是季北秋的手指太涼,刺得他皮膚難受。
掙扎之中,他的後腦突然被季北秋不重不輕地敲了下,緊接著,沈雲星聽到了季北秋壓低了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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