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
季北秋有點氣,沈雲星真的一點印象都沒有,他隻記得教他籃球那個哥哥脾氣很差,半點好都沒記住。
他不服氣地道:“你再想想。”
“……”沈雲星又努力地想了半天,放棄了,“真的想不出來,沒印象。”
他又舔了舔唇,沒忍住問季北秋道:“你賣什麽關子,直接說啊。”
季北秋深呼吸了口道:“你不是說以前有人教過你打籃球嗎?”
沈雲星漫不經心地“嗯”了聲,眼睛又突然瞪大,他猛地起身打開床頭燈。
他顧不上他和季北秋之間過近的距離,目光落在季北秋的眼睛上。
沈雲星看得太專注了,他的表情在季北秋面前格外得生動形象,先是不可置信,然後瞳仁一點點震驚地放大。
最後變得錯綜複雜。
就當季北秋想誇他一句“可愛”的時候,沈雲星忽然暴躁地抱起枕頭來,猝不及防地重重砸到了他的身上。
季北秋:“?”
他莫名地挨了一記,往後退了點,搶過沈雲星懷裡的枕頭:“你不知恩圖報就算了,還打人?”
沈雲星冷笑了聲,直勾勾地盯著季北秋問:“你當時教我的時候,說了些什麽,你都忘了?”
季北秋當時眼神嫌棄,就差點說——“太勾巴菜了,你這輩子都別打球了,沒救的。”
惡語傷人六月寒,沈雲星那個時候邊忍著眼淚,邊練球。
說實話,他打籃球堅持到現在,還是有季北秋的半份功勞。
他就是要告訴季北秋,我能打球,還能打得很厲害。
季北秋其實已經對這段記憶很模糊了,但他依稀記得,自己中二時期的嘴是挺欠的。
他問道:“我應該……誇你了吧?”
最後一個“吧”字輕飄飄的,季北秋第一次顯得底氣沒那麽足。
“是,你誇我了。”沈雲星笑著說,“你誇我比你鄰居家爺爺打得好。”
這確實是季北秋會說的話,他按住了沈雲星的肩,還順手幫他掖了掖被角,季北秋扯開話題道:“睡覺吧,很晚了。”
說要聊天的人是他,說要睡覺的也是他,沈雲星一卷被子,把季北秋的被子也搶了過來。
他真的準備睡覺了,兀地,沈雲星想到了個問題——季北秋是京城人,那他來杭城幹什麽?
他的記憶裡不錯,對於以前的事情也記憶清晰,沈雲星突然想起來,似乎在季北秋來杭城的第二天之後,季南夏和許柔搬過來了。
……季北秋是為了來找他們兩個的嗎?
他那個時候才讀高中,把自己捂得嚴嚴實實,一個人坐著飛機,來到了這陌生的城市。
但他還是沒有見到許柔,只是陪著他打了一下午的籃球,最後在第二天,重新獨自一人登上了飛機。
這些都是沈雲星的想象,他輕輕地喊了聲:“季北秋。”
季北秋應得很快:“怎麽了?”
沈雲星頓了下,接著問:“你今天……過生日開心嗎?”
“很開心。”季北秋道,他覺得不夠真摯,再重複了一遍,“沈雲星,我很開心。”
這是他過過最快樂的生日,沈雲星像是會無限包容與包含他無理的要求,讓季北秋甚至有那麽些得意忘形。
沈雲星的聲音低了下去,最後像是夢中的呢喃,“你開心就好。”
*
酒店的床兩人都睡不太慣,第二天起得都很早,季北秋換好衣服問道:“現在回去嗎?“沈雲星剛套好外套:“回去吧,我還要回去趕明天匯報要用的 PPT。”
季北秋“嗯”了聲,他下意識地伸手去摸口袋裡的鑰匙,又想起來鑰匙還在沈雲星的身上,問道:“車鑰匙呢?”
“在口袋裡。”
沈雲星說完就要去拿鑰匙,季北秋搶在他面前,很自然地伸手摸進沈雲星的口袋,順手牽羊般得把車鑰匙順到了自己的手裡。
他動作熟練地像是從自己口袋裡拿車鑰匙,還有余力地在空中轉了圈。
沈雲星捏緊了拳頭,跟在了季北秋的身後。
白日高速上的車要比夜晚多很多,季北秋開車的速度卻沒有慢下來。
臨近期末,各科的作業都像是小山一樣的多,沈雲星沒時間想別的事情,拿出手機在軟件上做老師預留的作業。
等他做完後,也差不多就到了,沈雲星揉了揉自己酸澀的脖子,準備下車。
這一次,他又沒有扳動車門。
這個場景有點熟悉,沈雲星一回生二回熟,翻了個白眼催促道:“季北秋快點開門,我今晚 ddl。”
季北秋說:“沈雲星,轉頭。”
沈雲星聽到他的聲音,下意識地轉過頭去,他睜著眼,一個吻卻突如其來地印在了他的眼皮上。
溫熱的,帶著一點點濕意。
沈雲星愣住了,他沒反應過來,茫然地眨了眨眼睛,像是被親傻了一樣。
車內的空間燥熱得像是要蒸發,季北秋的睫毛微垂,他其實在賭。
昨晚,他看到了沈雲星的手機頁面,只是一閃而過,他沒看到結果,但卻看到了那個熟悉的網站。
這是他第一次對沈雲星做那麽逾越的事情,他在賭,沈雲星會不會推開他,會不會罵他。
現在看起來,情況比他想得要來得好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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