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在他前面的人又往後擠了點,沈雲星怕被他踩到,只能和季北秋緊緊地擠在了一起。
季北秋把手機屏幕暗滅,光明正大地凝視著沈雲星——皮膚越白的人身上越容易長痣,沈雲星也是,但他的痣卻長得恰到好處。
耳垂上有一顆,眉心有一顆,眼下也有一顆,像是長在宇宙長河裡的星星。
每一顆都讓季北秋心動。
電梯越往上人越少,到最後只剩下了他和沈雲星,前方的空間多了,沈雲星下意識地就要和季北秋拉點距離。
——他沒走掉,因為手被人牽住了。
不是十指相扣的牽法,只是單純地握住了他的大拇指,半上不下地吊住了,像是搖搖欲墜的秋千。
“沈雲星。”牽著他的季北秋把拇指暗暗攥緊,季北秋的胸腔隱秘地鼓動了幾下,像是藏在歌曲高潮之下的鼓點,他繼續說,“我喜歡你。”
沒有複雜的詞藻,也沒有花裡胡哨的句子,就只是一句——“沈雲星,我喜歡你。”
這是季北秋憋了好久的心聲。
作者有話說:我們北秋哥只是嘴上比較騷他很守男德的!!因為一直在修文,所以來得比較晚
第37章 “哥…你別這樣,我怕”
電梯的空間逼仄,灰白的霧面壁透著涼氣,沈雲星的呼吸都變得沉默了下來。
失重的感覺從腳底傳來,電梯門因為長時間沒有人動,再次無聲地關閉,重新載著他們下降。
季北秋的表白沒動機,就像是到了一個抑製不住的瀕臨點,再不說他就像會溺死於此。
在十幾秒前,他站在沈雲星的旁邊,手機屏幕上不停切換著兩張照片。
一張是沈雲星和季南夏的合照,一張是他和沈雲星的合照。
背景上的爬山虎早就枯萎,花藤架也變得像個喘著氣的老人,沈雲星也不一樣了,他和季南夏拍照的時候眉眼都染著飛揚的笑。
可在那張嶄新的照片裡,他嘴角的笑僵硬,表情錯愕,像是被挾持了一般。
不明的情緒就像是醞釀得不怎麽成功的舊酒,開始發酸,流淌在季北秋的五髒六腑內。
他的心跳遲緩,在用余光撇到沈雲星的時候,又突然其來地急促跳動。
——“你更喜歡以前的我還是現在的我?”
——“都喜歡。”
季北秋不想要這個回答,他想讓沈雲星更喜歡他,整顆心臟都像是緊縮了起來,季北秋的喉口發緊。
電梯的人越少,他卻覺得自己的呼吸越艱難。
而現在,在那逐漸往下墜落的電梯之中,他握著沈雲星大拇指的手還是被撇開了,搖搖欲墜的秋千斷掉了。
季北秋的唇色很淡,他沒什麽情緒地看著沈雲星,就像是波瀾無驚的海。
他的虹膜是純正得黑,在他的瞳仁裡,沈雲星的表情一點點變化。
——先是僵住,眼角不可置信地放大,最後皸裂開,像是個被劈開的漂亮面具。
季北秋很早以前就說過,沈雲星的臉就是張最乾淨的白紙,也是本印刷得最分明的書,他心裡想的東西全可以在臉上看到。
現在季北秋只能看出來——“震驚”。
“叮——”電梯重新到了一樓,靠在門旁的沈雲星幾乎就是奪門而出,他的大腦一片空白,不小心撞到人後也只能下意識地說聲謝謝。
跑到酒店外灌到口冷風後,他才陡然回過神來,吸進的冷氣直衝胸腔,沈雲星跑得太急,一口氣沒回過來。
他扶在旁邊的路燈旁彎著腰咳得撕心裂肺,背後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在他身後的一步之距戛然而止。
而後,沈雲星感受到有股溫和的力幫他拍了拍背,氣是順過來了,可沈雲星卻維持著彎著腰的動作不會動了。
幾秒後,沈雲星才猛地往後退了好幾個後撤步,腦袋差點磕上挺直的路燈——他不由自主地和季北秋拉開了距離。
外面的天早就黑了,但排排的路燈很亮,照在他們身上在地上拖出兩個黑長的影子。
沈雲星和季北秋之間有很大的距離,影子卻交纏在了一塊。
“你——”沈雲星很勉強地笑了笑,剛張了嘴,又忽然被灌進了寒涼的風。
像是直通肺部,沈雲星頓時喪失了語言能力。
季北秋就站在路燈下,光線照不明他的臉,模糊的棱角之下,沈雲星就是看出來了——季北秋很不開心。
沈雲星的喉結滾動著,刺痛著喉管繼續說下去:“你是不是又在開玩笑?”
冬風像是凝固成了實質性的冰錐,卡在他和季北秋的中間,氣氛比杭城的天還要低落。
季北秋沒接話,沈雲星強顏歡笑了幾聲,尷尬地一個人繼續演著獨角戲下去:“哈哈!肯定是在開玩笑吧!對吧?”
他笑出來的聲音比喇叭還要難聽,還要故作自然地抬手拍季北秋的肩。
沈雲星拒絕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甚至還貼心地給他送了台階來下,季北秋當然看得懂。
如果他現在順著下去,他還可以繼續以哥哥的身份陪在沈雲星,但他不稀罕,季北秋把這台階一腳踹翻了。
他說:“沒有。”
“我沒有在開玩笑。”
沈雲星的笑聲收住了,他站在季北秋的面前,什麽話也說不出來,控制語言的那根神經好像被人掐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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