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雲星這次真的來不及抓住了,他顧忌著自己受傷的腳踝沒敢有太大的動作,只能眼巴巴地盯著季北秋走掉。
季北秋越走越遠,走到邊界線的時候他的腳步卻又是一頓,白色的鞋子踩在綠色的球場上很扎眼。
因為他不是A大的,和其他的隊員商量一下,最後決定就當這場比賽隨便打打,主要還是為了給沈雲星找場子。
季北秋第三次把頭轉了回去,對著坐在座椅上的沈雲星比了個口型——安分點。
沈雲星憤憤不平地低下頭,滾了滾手中的冰袋在腳踝上。
什麽叫安分點?
他發現了,季北秋越來越討厭了,先是衝他甩臉色,再是凶他,現在還威脅他。
沈雲星想著想著,手上的力道一時之間沒控制住。
“嘶——”他哭喪著一張臉,最近幾天還真是流年不吉,打個球還窩囊到被人撞成這樣。
沈雲星悄悄地抬起手臂,捏了捏自己精瘦的手臂,他又抬起頭,季北秋正好在運球。
他打球的姿勢很老練,球風看起來有些野,看到別人用身體攔球時才會收斂點力度。
沈雲星注意到了季北秋的手臂,他有點羨慕。
季北秋手臂上的肌肉很結實,蒼勁有力,發力的時候會鼓起漂亮的弧度,像是蓬勃的松枝。
在他視線范圍之內的季北秋正好截到了一個球,本該頂替沈雲星的位置,他現在卻把控球後衛的位置打出了前鋒的架勢,越人越得比誰都凶。
"框——”季北秋一個灌籃,籃球像是火箭筒一樣從白網中竄過,又重重地砸在地上,無限期地跳起又落下。
“好球!”
沈雲星猛地想站起來鼓掌,又意識到自己還受傷的腳踝,悻悻地重新坐回原位。
他一眨不眨地盯著季北秋。
手上的銀戒指真的完全沒有影響他的攻勢,陽光折射在上面時會散出波瀾的光。
隔著半個球場,沈雲星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停在了這枚戒指上,不是因為戒指好看,也不是因為光惹眼。
而是他好像忘了什麽東西。
沈雲星皺著眉,死活都想不起。
“牛逼!!”
球場激烈地歡呼聲再次響起,蓋過沈雲星斷成片的記憶,沈雲星被聲音吸引,把完全摸不到頭的記憶碎片拋掉,重新作為看客投身於球場。
——是季北秋又進了個漂亮的三分。
沈雲星熱血沸騰地哄了一聲:“漂亮!”
四年沒見了,季北秋的球技也很好了,他以前不喜歡炫技,現在打球的時候卻喜歡來點花裡胡哨的假動作。
成功晃過對面的時候,就會扯著唇角衝著對面笑一下,意義明顯。
而且球風也變了,以前中規中矩,現在就比以前要來得囂張很多。
沈雲星用手臂撐著椅子,費力地往林辰雨的方向挪了點,他撞了撞林辰雨的肩,炫耀道:“我哥打球怎麽樣?”
林辰雨誠懇地回答了句:“挺凶的。”
“我問你帥不帥呢!”沈雲星不滿地“嘖”了聲,“而且這不叫凶,這叫——”沈雲星摸著下巴想了很久,也沒有想到合適的詞來替代,他沒什麽底氣地道:“好吧,確實有點凶,但是——”沈雲星強調道:“我哥凶得合情合理,不像那個范隱,他從來不會犯……”
沈雲星的最後一個字沒有機會說出去,他的嘴巴跟著場上的畫面,慢慢地張大——范隱在三分線外,像剛才的沈雲星一樣,正好接到了一個遠傳球。
他的動作甚至也和沈雲星驚奇的統一,從地上高高地跳起,球就要從他的手中飛出去了。
“啪——”還沒來得起脫離的手被季北秋狠狠地蓋了回去,“咚”地聲後,范隱也扭曲這五官倒在了球場上。
季北秋做了剛才范隱做的事情,他蓋帽的時候角度很刻意,特意往前卡了個位,手臂連著肩膀瞬間爆發出大力,毫不留情地就犯了個規。
沈雲星:“……”
季北秋會為他犯規,這樣報復回去,是他想不到的。
因為如果是以前的季南夏,他不會動手,只會硬氣地和別人理論,讓對方跟沈雲星道歉。
這樣的可能性要來得大很多。
季北秋滿臉輕松地落在地上,揮動了自己在反作用力下也有些酸痛的手臂,他的微笑唇假惺惺地揚著:“不好意思。”
他把手搭在膝蓋上,彎著背:“我故意的。”
范隱明顯比沈雲星傷得更厲害點,腳踝痛得連咚都沒動一下,有個隊友去扶他,卻被他用力地甩開。
他怒火衝天地罵道:“你是不是有病啊?”
“對啊,我有病啊。”季北秋點著頭承認了,“那你是不是也有病?”
他把頭轉回去,把半個屁股都離開座椅的沈雲星重新瞪了回去,季北秋舒坦了,重新似笑非笑地對著范隱道:“打比賽就打比賽,打得那麽髒是不是就沒意思了?”
季北秋往下蹲了點,拍了拍范隱肩上的灰,這次他把聲音壓低了點,沒讓旁人聽到:“別人我管不上,要是讓我知道你和沈雲星打球再那麽髒,我讓你這輩子都沒機會上賽場。”
“信不信?”
季北秋看著范隱慘白的臉色,知道自己的威脅有了用,滿意地收回自己的手,往沈雲星的方向走。
他對球場那堆目瞪口呆的大男生熟視無睹,擱在旁邊的比分架以及相差甚遠了,勝負已經瓜熟蒂落了。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