饒思遠看母親這個樣子,怎麽放心自己躲起來,只能繼續跪著。得不到母親的諒解,他可以一直這樣跪著。
“你這是在逼我,你這是要咱們家斷子絕孫,你這是要我死啊!”
蘇靜邊哭邊捶打自己的胸口,饒思遠也一直咬著牙,眼眶中強忍著淚水。
但即使是如此,他依然沒有做出任何退讓,說來說去還是那句話:“我不能和他分開。”
最終,饒華盛扶著蘇靜回了臥室。饒思遠一個人獨自跪在客廳,任由牆上的鍾表時針向前走了一格又一格。
夜深之時饒華盛安撫蘇靜睡下後,過來拍拍饒思遠的肩膀示意他去休息。
饒思遠活動了一下已經麻木的雙膝,一步一頓地挪回臥室。
躺在床上給祁文朝發了條信息沒有得到回復,後來時夢時醒懸著一顆心總是不踏實。
凌晨之時依舊沒有得到祁文朝任何來信,而饒思遠也終是在極度的困倦之下沉沉睡了過去。
然而印象中自己剛合上眼沒多久,卻又被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吵醒。
饒華盛火急火燎地推門而入,看見雙眼迷蒙的饒思遠問出的第一句話竟然是:“公司的股價怎麽跌成這樣!”
祁文朝在屋子裡被整整關了兩天,手機沒收,房門緊鎖,除了每天固定的飯點會由保姆阿姨送餐過來,其余時間幾乎切斷了和外界的一切聯系。
蘇靜名義上是讓他好好自我反省,但祁文朝並不覺得自己有錯。一來二去,反倒加重了祁文朝的逆反心理,本來能心平氣和坐下來溝通的事情,現在演變成了處處和她對著乾。
第三天的時候,蘇靜拿了當天的早上的報紙進來,甩在祁文朝面前。
祁文朝一眼就注意到報紙上赫然醒目的標題:【華盛面臨巨額財物危機,內部人員透露或將與雲頂聯姻。】
“你自己看看,鬧到最後,你才是那個最大的笑話!”方芸指著上面的文字對祁文朝吼道。
祁文朝的心緒隨之波動,但又很快冷靜下來:“你把我手機給我,我親自打電話問他。”
“你還要聯系他?”方芸不可置信地看著祁文朝:“打電活過去自取其辱嗎?我方芸驕傲了大半輩子,怎麽生出你這麽個沒出息的東西!”
“我讓你把手機給我!”
祁文朝本來心裡就七上八下,被方芸三言兩語一攪和,更覺煩躁,終是有些耐不住性子了。
可是這母子倆之間的對抗博弈,也不是這一兩天了。方芸根本就不會被輕易嚇住,聲稱堅決不會讓他和饒思遠見面,並且告訴他會盡快聯系學校安排出國交流事宜,待一切辦妥就送他去澳洲。
如此一來,該留學的留學、該結婚的結婚,兩個人,誰也別再耽誤誰。
方芸走後,祁文朝順著牆邊滑落在地,將頭深深埋進蜷起的雙腿之間。
桌上的報紙,想看但又不敢仔細去看。上面任何一個微妙的用詞都可能使他陷入胡思亂想更加痛苦的焦慮。
天知道現在的他有多想再見饒思遠一面,於是默默走到窗邊,估算著從二樓跳下去的可能性。
可誰知就在他將頭伸出窗外察看之時,一樓的草坪上卻突然出現一個黑影。
伴著一束手機燈光照到祁文朝的臉上,他本能抬手擋住眼睛。
逆光看不清對方的模樣,但他心裡很確定,那就是饒思遠,他來找他了。
饒思遠延著一樓陽台旁的管道順利從窗戶翻進祁文朝的房間。
落地的一瞬間,還不待他拍乾淨身上的塵土,祁文朝已然撲了過來緊緊抱住他。
饒思遠在他身上摸了一圈,雙手觸碰到他後背高聳起的肩胛骨時,附在他耳邊低聲詢問道:“瘦了,沒好好吃飯?”
“空空肚子,等著喝你的喜酒呢。”祁文朝揉揉鼻子,沒好氣地回道。
饒思遠恰好瞥到放在桌子上的那張報紙,知道症結在哪,輕聲一笑,把人拉去了床邊坐下。
“所以別人說什麽你都相信,我說什麽你都覺得我在騙你?”饒思遠的語氣很輕,其中蘊含著一絲難以名狀的委屈。
“我這次很信任你了……”祁文朝喃喃道:“我媽告訴我你要結婚,我說我要給你打電話親自問你,可我手機被收了…”
怪不得給他發了這麽多短信都沒有回復,後來索性關機。
饒思遠已經猜到祁文朝是被方芸關了起來,不然也不會大晚上跑到人家家樓下來做偷偷摸摸翻窗而入這種丟人的事。
“陽陽,不瞞你說,我已經兩天兩夜沒有睡覺了。”饒思遠如實坦誠。
前段時間饒思遠發現Louis夥同公司新聘請的會計企圖在帳目上做手腳,為了不打草驚蛇所以和阮筱敏商量了應對方案。
結果誰知Louis竟然比他想象的要狡猾得多,竟然在悄然間私下聯系了A2項目多家合作商共同撤資。一夜之間,華盛股價一落千丈,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危機當中。
其實不止饒思遠,饒華盛以及公司眾多高層這幾天也都在不眠不休緊急召集股東召開董事會,討論應對方案。
而饒思遠百忙當中抽出時間要來見祁文朝這一面,除了對他實在想得緊,還有另外一個原因。
“哥,我雖然不了解公司具體出了什麽事情,但是我相信這次一定可以渡過難關的。”祁文朝看著饒思遠眼下的烏青,嘴上說不出的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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