痕跡在替他短暫地儲存下某種東西,即便終究會丟失,但能多一刻,也是好的。
他走到廚房,攪開鍋裡的鹽,盛出一碗面。
面真的很鹹,一如當年。
沈靳之坐在餐廳的燈光下,久久地看著碗裡飄著油花的面湯。
半晌,他打開微信,點進置頂的對話框,發送出一條消息。
那一夜無比漫長。
早上的鬧鍾準時響動,程沐則掙扎許久才從半夢半醒中蘇醒。
宿醉的疼痛衝擊著他的後腦杓,大有撕裂他的架勢。
他靠在床頭,指節沒入發間,揉著疼痛的位置。
突然間,他腦海裡閃過一個畫面。
那似乎是在沈靳之家的沙發上,自己正撲在他懷裡,過分地在他胸口上蹭來蹭去。
程沐則一驚,記憶回溯到昨晚他去沈靳之那喝酒時的場景。
當時沈靳之不停地喝悶酒,他就幫對方喝了點。
然後……
然後呢?!
程沐則徹底騰起身,木訥地坐在床邊。
可任憑他怎麽努力,腦子裡都只有那一個畫面。
程沐則分不清那是源於夢境的臆想還是真實發生過的。
如果是真的,那他昨晚豈不是不僅什麽都沒問出來,還借著酒勁佔了沈靳之的便宜?
程沐則使勁砸了一下自己的頭。
他必須確認這件事。
若沒有就算了,若是有,他也不能囫圇過去。
這個時間,沈教授差不多也要去學校了。
單獨找他說這件事肯定很尷尬,如果能“恰巧”遇到順便試探試探,就再好不過了。
他火速洗漱好,抓起手機在樓下等。
等了有一會兒,沈靳之才下樓。
程沐則迎上去,生硬地開始了對話,手段和上次晨跑時攔住沈教授那次幾乎沒差別。
“沈老師。”
沈靳之轉過身,神態自若地點頭示意。
這種不冷不熱的態度讓程沐則摸不到頭腦,他快走了兩步,和沈靳之並行。
他想不到自然的開場,於是開始和沈靳之尬聊:“我們就住上下樓的事,你怎麽沒和我提過?”
沈靳之邊向前走邊說道:“我以為你知道。”
“?”
沈靳之又說得清楚了些:“有一次,我的業主卡落在了你那,我以為你已經看過我卡上的信息了。”
“……”程沐則啞口無言。
事情是這麽個事情,但他當時還真沒在意過沈靳之具體住哪兒。
話題就此終止,程沐則不得不重啟一個新的。
“啊對了。”程沐則又道,“上次那個同學來找我道歉了,我聽他說,你去找過他?”
“是。”沈靳之並無避諱,“我畢竟是津大的老師,學生不懂得尊師重道這種事,實在也是我們教育失誤。若是傳出去,就更是難看了。”
原來是這樣。
看來上次是他想多了,沈教授只是在為學校的聲譽考慮,並無其他想法。
沈靳之看了眼手表,語速明顯加快了不少:“我今天出差,接我的同事就快到了,沒辦法和你一起了。”
見人要走,程沐則的語言系統越過大腦,不假思索地說出了他的真實意圖:“等等,我是想問,我昨晚——”
沈靳之頓住腳步,視線重新落在他身上。
話已經說出了一半,再迂回也沒意義了。
程沐則咬咬牙,低頭道:“我昨天……抱,抱過你嗎?”
作者有話說:
沈:差點要了命。
當當當,敲碗求海星~
第24章 拚命在意才是有問題
沈靳之一怔。
隔著鏡片的眼神微微渙散,有些茫然。
他推了下自己的眼鏡:“我隻記得昨晚你來找我喝酒,但醒的時候你已經不在了。我酒量很差,不記得發生了什麽,所以,我們有……”
“沒有沒有。”
程沐則慌忙否認,卻不知道自己究竟否認的是什麽。
沈靳之的回答讓他有些意外,不過仔細想想,也該是這樣。
他隻怪自己不自量力地買了高酒精度的酒,不然也不至於兩個人都醉得不省人事。
不記得就能當沒發生過嗎?程沐則不太能說服自己。
他抿了抿嘴,又問道:“你醒的時候,有哪裡不對勁嗎?”
沈靳之眨眨眼,眉頭微擰,認真答道:“也沒有特別不對的地方。”
程沐則松了口氣。
他卻沒說完:“要是非說有的話,我是在客廳的沙發上醒過來的。當時有些難受,胸口也很悶,就像……被東西壓了很久似的。”
聽完,他那口剛松下的氣又重新倒灌回胸口。
壓了……很久?
聯想起早上湧入腦海的畫面,程沐則一陣血壓上頭。
這下完了,那不是夢。
他真的趁著喝多佔了沈靳之的便宜,搞不好還壓著入睡了半宿才“肇事逃逸”。
自責和羞恥交織,譴責著程沐則的良心。
“有也沒關系。”
沈靳之清潤的嗓音傳來,甘霖般撫慰著程沐則情緒。
程沐則愣怔地抬眸。
幾聲震動從沈靳之的褲兜裡傳來,催促著他接電話。
沈靳之拿起手機附於耳邊,耐心地等對方說完,才回復道:“我兩分鍾後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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