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靳之的手搭在門把手上,將程沐則困在門板和自己的身體之間。
他沉聲道:“你還……確定嗎?”
沈靳之拉長聲線,邊說邊手沿著門把手向內側滑動,無限逼近程沐則的腰身。
“哢——”
身後的門鎖突然打開,程沐則想都沒想,打開門就衝了進去。
大門“哐”地一聲砸上,久久地滯留在走廊裡。
沈靳之緊咬牙關,差點碰到程沐則的那隻手微微顫抖。
兩分鍾後,程沐則打開了緊閉的大門。
程沐則震驚地望向門牌號,明晃晃的402清楚地告知著他這裡不是他租賃的房子。
他驚惶地走出屋子:“這裡……”
“是我家。”
沈靳之再開口時,聲音裡摻雜著明顯的啞色。
“對,對不起!”
程沐則雙手堵住耳朵,像是受到驚嚇努力藏住雙耳的小動物,一溜煙地跑下樓。
他掏出兜裡的鑰匙,慌張地分不清到底哪個才是開這扇門的。
鑰匙相互碰撞,清脆金屬聲在走廊裡回蕩,加重著程沐則的焦灼感。
終於,他找到鑰匙,躲進了家門。
程沐則開燈,確認這裡是他住的地方後,重重地靠上門板。
他大口喘著氣,平複著混亂,空白的大腦逐漸填上了內容。
剛才沈靳之帶他上來的時候走的是樓梯,三四層沒分清就罷了,自己住的地方是鑰匙開鎖的,指紋開鎖的屋子居然也能認成自己租的。
當時他腦袋裡哪怕有一條邏輯在線,都不可能乾出一頭扎進別人家裡,還把主人關在門口的行徑。
懊惱中,程沐則霍然發現了一個盲點。
沈靳之就住在他樓上?
他住了這麽長時間都沒發現?!
此刻,程沐則無比質疑自己長久以來培養的觀察力,覺得自己宛如智障。
程沐則雙手捂住臉頰,才發覺到自己整個臉都在發燙。
他摸了摸身上的其他位置,確定不是自己手涼之後,連忙找到體溫計,測試自己是不是發燒了。
但,並沒有。
程沐則疑惑地再次摸上臉頰。
他掌心裡有一層細汗,分不清是自己的,還是沈靳之的。
想到這,他們手牽手回來後的畫面湧上腦海,燎原式地蔓延開來。
明明就是約個酒,怎麽就變成約炮了呢?
當沈靳之在他耳邊說出“一夜情”這個詞的時候,他真的很想化身電鑽直接入土。
真的沒臉再見面了。
程沐則甩掉鞋子,埋進沙發裡,緊緊用抱枕捂著頭。
沙發上的涼意抵消著他身上因羞憤而源源不斷產生的熱氣,試圖鎮靜他的情緒。
這時,程沐則的手機響動起來,那是秦逸的來電。
“祖宗,你在哪啊,還在酒吧裡吧?沒被哪個GAY給騙走吧?”
“……”
走是走了,但不是騙,說是他胡說八道騙走了別人還差不多。
“你到底在哪兒啊?這可是GAY吧,你別什麽人都信。”
被秦逸反覆提及的“GAY吧”引起了程沐則的注意,他背脊一僵,思路溯源到了一個極為重點的問題上。
——沈靳之怎麽會出現在GAY吧裡?!
另一面,沈靳之接到了萬衛鐸的短信。
內容十分簡短:「沒事吧。」
看見信息,沈靳之回了通電話。
他打開免提,隨手放下手機。
他從冰箱裡取出冰塊放進酒杯,又倒了小半杯酒,任煙黃色的酒水反覆沁染杯內的冰塊。
電話那頭很安靜,似乎是在等他先開口。
緩和了片刻,沈靳之才問道:“你客戶呢?”
“他遲到了,沒什麽誠意,我就直接走人了。”
“是我的原因吧。這樣,地址發我,明天我抽空去一趟他公司。”
“真不是。”萬衛鐸具體說道,“他遲到後我打了個電話,但他的態度很傲慢。我嘛,什麽都缺,就是不缺錢,還至於差他那一筆生意嗎?”
萬衛鐸接著說,音量卻明顯小了很多:“酒吧那事……我剛換的那個新助理啊,我是真沒想著他發個飯店的定位能發成酒吧,小程那邊沒誤會你什麽吧?”
沈靳緩緩吐出一口氣,拿起酒杯,喝掉杯底的一層酒。
“沒事。別苛責你助理,他剛來,給他點容錯空間。”
沈靳之點亮屏幕,掛斷了和萬衛鐸的通話。
他低眸,指尖輕撫過腕間的袖扣。
一次又一次。
秦逸聽說程沐則回了家,長松了一口氣。下一秒,他卻得到了一個爆炸性的消息。
“你在GAY吧裡遇見了沈老師??”
程沐則頓了頓,確認式地回復道:“對。”
接著,程沐則自言自語地繼續說:“沈教授不會是喜歡男的吧……”
這個結論一經出口,程沐則自己都嚇了一激靈。
如果真是這樣,那他之前總在人家面前晃來晃去,何止是“不太妥當”四個字就能形容的。
“他要是真……”
“等等等等。”秦逸揚聲打斷程沐則的話音,“你先著急腦補,你有沒有想過你自己?”
“什麽意思?”程沐則沒懂。
“你也不是同性戀,但你不也在同性戀酒吧裡嗎?萬一沈老師也是有其他原因進去的呢?”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