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好像沒他的戲份,直到晚上收工都沒見到人影。
劉汝有朋友從國外回來,收工後直接開車去聚會了。
江柏洲讓司機送回酒店,先去旁邊的寵物店看了看經紀人寄養在那裡的狗兒子雪融,悉心給它喂了狗糧和水,又陪著玩了二十多分鍾,然後才起身回酒店。
經過精裝大堂的服務台,走到電梯口才想起了房卡給經紀人了。
於是又返回去,跟前台小姐姐要了張新房卡。
路過元頌房間,他還著意停了下腳步,房門緊閉不知道裡面有沒有人。
刷卡開門進去,扶著牆壁彎腰換鞋,然後去洗手。
還未來得及推洗手間的門,疲憊的神經忽然敏銳,電光火石間猛然察覺屋裡不僅亮著燈,還有打電話的聲音!
江柏洲第一反應是自己走錯房間了!
他迅即轉身大步走到門口,盯著房牌號瞅了半晌,如果沒看錯的話,就是1206!
媽的!
他沒走錯,那就是進賊了!
江柏洲也顧不上害怕,兩步邁進屋,順手拎起玄關櫃上一把碩大的黑雨傘,氣勢洶洶殺過去!
狠話還沒說出口,就看到一雙筆直白皙的長腿翹著在沙發上輕輕搖晃,像弱柳招搖,十分愜意。
驚愕的目光落到熟悉的後腦杓上,江柏洲才認出,趴在那裡跟人視頻聊天的“賊”是元頌!
傘柄重重的扣地聲,終於引起了元頌的注意。
他回頭看過去,正撞上江柏洲還來不及收斂的駭人表情,他剛洗過澡,胸前浴袍半敞,一大片皮膚暴露在空氣裡,隨著雙腿晃動,浴袍下擺堪堪遮住要緊地方。
靠!
他怎麽沒聽到有人進來。
元頌三下五除二切斷跟大哥的電話,急忙從沙發上跳起來,拉衣襟、扯下擺,動作一氣呵成。
“你怎麽在我房間?”
江柏洲一手抄兜,一手按著傘柄,雨傘直直豎到地上,猶如英雄手裡的劍,特別盛氣凌人。
“簡姐讓我來的,說你屋裡的東西亂得像狗窩,讓我幫忙整理下!”璀璨的吊燈散發著明亮溫馨的光芒,照在洗漱乾淨的好看男孩身上,像綴了寶石,有些讓人移不開眼。
江柏洲順著元頌話裡的意思,有些不自然地移開眼,環顧一圈,房間裡是整潔不少,攤在沙發上的髒衣服不見了,梳妝台上雜亂擱置的洗護用品也擺得整齊,輕嗅之間,好像還有蟲草湯的香味從角落的小廚房飄進來。
他沒吃晚飯,聞著香味不由輕輕咽了口氣。
“我不用你幫我收拾,回去吧!”
元頌頭髮都沒擦乾,幾滴晶瑩的水珠順著鬢角留下,綴在肩頭綿密的睡袍中,隱秘不見。
在圈裡混這麽多年,江柏洲什麽荒唐事兒沒見過。
看元頌這般打扮出現,他莫名有些惱火。
那種感覺就好像,純白衣服上掉了墨跡,讓人惋惜還,生氣。
望著他突然冷下的目光,元頌注意到現在的打扮有點什麽暗示,瞬間脖子紅了,下意識用手拉緊領口解釋:“我沒在你房間洗澡!我在我自己房間洗的!”
“我本來打算把砂鍋裡的蟲草湯熱好就走,結果我哥忽然打過來視頻,對面還有我之前的主治醫生,問診恢復情況,然後說起來就忘了時間……”
也忘了沒在自己房間。
還好灶上的火那會兒調小了,不然現在砂鍋估計都得燒糊。
“湯是我下午回家讓阿姨做的半成品,現在應該煮好了,你喝點吧……我先走了!”
元頌平時撩起人來小嘴吧吧的,嘴上手上沒少佔人便宜。
但直接進入到敏/感話題,他著實有點頂不住。
還是先跑為敬,可別讓江柏洲覺得他是什麽不太正經的人。
元頌跑了,屋裡被收拾的還算乾淨,雖然跟家裡阿姨的打掃能力沒有可比性,但那個小少爺能整理成這種程度,估計也算破天荒了。
鍋裡的蟲草湯還在咕嘟咕嘟冒泡,在寂靜的夜裡透著人間煙火獨有的溫暖。江柏洲一直認為自己是喜歡獨處、討厭喧囂的,畢竟這個圈子聲色犬馬太亂了。
現在,站在空曠的燈光下,驀然有點像舞台劇散場的感覺,有那麽一點點忽然靜下來的落寞。
“咚咚!”
幾下不緊不慢的叩門聲敲回江柏洲的思緒。
他應聲後退兩步,正好能看到門口、扒著門框只露著腦袋的元頌。
“那個,簡姐已經同意我給你當助理了。”
“我不同意。”
江柏洲環著雙臂,說出的是拒絕的話,語調卻並不堅決,神情痞裡痞氣,不太正經。
“她已經給我發了半個月的工資。”
一萬塊。
“錢退回來,人不要!”江柏洲想笑,差點繃不住。
“我不!吃下去的好處,誰吐誰是傻子。”元頌搖頭如搗蒜。
“拿人錢財,□□。我明天叫你起床!晚安!” 說完,不等江柏洲回答,腦袋一縮,隻留下一前一後兩聲關門響動,便鑽回自己屋裡不出來了。
帶病拍戲的疲憊,隨著一場瞎胡鬧消散不少。
習以為常的日子,忽然有了點難以形容的歡喜,像乍然偶遇的雨後彩虹,又像吹散涼意的熏香暖風,出乎意料,驀然欣喜。
江柏洲最煩被人糾纏強迫,可元頌好像有點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