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元頌是得寸進尺的性子,隨著他近期態度的柔和,對方早晚得粘上來湊近。說句不怕丟人的話,他還有那麽點沒做好準備。
江柏洲欲言又止,元頌的手搭上他膝頭,食指無意識地一小小扣著,撩撥他亂如麻的神經。
倆人離得很久,彼此身上的氣息環繞在跟前,元頌的目光熱切坦誠,絲毫不掩飾內心的渴望。
他本來就愛了江柏洲好久,又在生死邊緣走了一圈,那些彎彎繞和繁文縟節都不再特別在意,他隻想擁抱溫暖心心念念的愛人。
很久以後,江柏洲再回憶起當天的情景,他後知後覺,在元頌熱切赤誠地看著他時,內心曾堅不可摧的駐防就已開始瓦解了。
他無法形容元頌的眼神,直覺那裡面有觸動靈魂的引力,真真切切勾著他的神思,慢慢降落在最溫暖與甜蜜的裹挾中。
“坐好。”江柏洲按著元頌的肩頭,用眼神示意他坐到對面。面對他忽然嚴肅起來的神情,元頌有點不知所措,整個人的行動動作都慢了半拍。
他不想嚇著孩子,但有些話必須說在前頭。
“你應該知道的,我一直沒有戀愛結婚的打算。”既然決定開誠布公,經過彷徨遲疑之後,江柏洲也不再優柔寡斷,“不管是為了拍好戲,還是在遇到你之後有了嘗試的打算,我都沒辦法保證我們會有好結果。”
元頌跟給他留下心裡陰影的人不一樣,他相信,但愛情從來都是摸不著頭腦和善變的,他不敢確定自己會愛上元頌,也不知道經過親密相處後能真的合適。元頌比他小,如果辜負了對方,他會覺得自己在欺負小孩子。
自元頌坐在斜對面的沙發上,他繃直的身體就沒動一下。
他好像聽懂了,又好像不太懂,就連連點頭說了句“哦。”
“如果我最後沒喜歡上你,或者不想再繼續下去,我會徑直提分手。你能接受嗎?”
他說的都是最壞的打算。
至少他現在看著元頌,是喜歡的。至於算不算的上愛,他還沒有那麽篤定。
他怕傷害無辜的人,更怕偏執的糾纏。
有些事經歷過一次就夠惡心了,能鼓起勇氣接受元頌,他都覺得自己不是瘋了,就是腦子進水了。
理智在控訴感性,但他好像真有點沒辦法無情拒絕。
撕開萬花筒的口子,他也不知道心下隱隱期盼的會開出愛情的花,還是悸動之後回歸陌生的沉積。
“不會的,我哥說我人見人愛!”
提著的心終於咂摸出味來,元頌知道他這是磕開了男神心的一角,還不待對方再多說,他已跳過去撲在了江柏洲身上,晃著人家的臂膀,身體亂拱著,扭得像隻歡快的蚯蚓。
“人見人愛?那就是不喜歡你就不是人了唄!”
江柏洲伸手圈住對方的腰,試圖將瞎撲騰的孩子摁住。誰料,元頌比泥鰍還滑,徑直跨坐在江柏洲腿上,雙臂圈著對方的脖子,咬著嘴角得意撒嬌:“那從現在開始你就是我的了!雖然我還在實習期,但福利也應該有吧?”
元頌無法抑製心中噴湧而出的喜悅,在本能的牽引下,他隻想緊緊跟男神挨在一起,好像用力抱住,才能安撫那顆快要跳出胸膛的心。
“你想要什麽?”
江柏洲以為自己會不適應突如其來的親密,但元頌抱著他、跟他抵著額頭低語時一切又顯得自然而然。
不管了,元頌早就被期盼已經的喜悅砸瘋了。
像等不及似的,垂首攀著江柏洲的肩膀用力親了上去。平時看起來再孩子氣,到底是蓬勃生機的少年人,他吻得很用力動情,細碎的聲音不斷從嘴邊溢出,睫毛微微顫抖,之後還沾了一層微不可見的水珠。
江柏洲漸漸反客為主,骨節分明的手掌用力按著元頌修長的脖頸,下巴揚起,優越的臉部線條沿著脖子裡血脈噴張的青筋,蜿蜒而下,帶著說不出的性/感。
緊緊相擁的身影被燈光拉得頎長親密,沉醉中帶著不顧一切的瘋狂,他們像碎成兩半又非常契合的寶石,早就閃閃發光吸引彼此,如今終於拚接完整,心裡的懼與怕漸漸消失不見。
***
自倆人悄悄交心之後,元頌又想顯擺,但礙於江柏洲的身份又不能多言,只能乾巴巴的憋著。
他總是自己坐著坐著就忽然笑出聲來,要不就是跟在江柏洲旁邊,待他拍完一條投來目光時,跟人相視一笑,像情竇初開的少女,無時無刻不在因為戀人的存在而感到幸福。
江柏洲沒有偶像包袱,也早就不靠流量紅,他和元頌的戀情沒想刻意隱瞞,但也沒打算正式公開。
一來不想讓戀情博人眼球,搶了電影的風頭;二來,他跟元頌才剛開始,能不能談出結果還是未知數。不想提前弄的人盡皆知,萬一落魄收場,那對彼此都沒好處。
下午,江柏洲一直在氣溫頗高的棚裡拍內景,元頌嫌熱於是跑到休息室休息。
談了甜甜的戀愛無人分享可真寂寞啊!
他先在相冊裡給江柏洲的照片修了一頓圖,然後又按捺不住燒包心情,打算拿記事本寫點戀愛小作文。
結果還沒行動,大哥元程景就打來了電話。
他不敢不接。
“現在沒拍戲吧。”元程景剛開完會,聲音帶著疲憊暗啞,“江柏洲怎麽惹到煤老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