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是我,沒事~”
元頌看他眼神頃刻斂了晦暗的風暴,試圖湊近安慰他,結果手還沒碰到對方的臉,就被他攥著手腕移開了。
“我不想看了,我們走吧。”
江柏洲喉結滾動,抱歉笑笑,勉強又苦澀。
倆人整理好衣服,一前一後相繼出去了。
深夜的洗手間空無一人,隔壁的兩個播放廳好像在演槍戰片,此起彼伏的爆破聲不時傳來,擾的人心裡七上八下。
江柏洲在洗手池旁捧著水洗了兩把臉,才將剛才的暴躁抹去許多,鏡子裡他慢條斯理擦手的樣子特別意興闌珊。
“哥。”元頌的聲音聽起來乾癟晦澀,瞅著江柏洲的眼睛比他看著還傷感,委屈道,“我想抱抱你!”
可憐巴巴的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為誰欺負他了,江柏洲轉身瞅著他,忽然覺得有些輕松,也想笑。
“來!”
擦過手的紙巾被他丟進旁邊的垃圾桶,腰身向後靠著洗手台,張開雙臂歡迎小男友撲過來。
元頌湊過去,先踮起腳將他外套後面的帽子拉起來遮住他的頭,然後用力抱緊他的腰,臉貼在胸口,聽著鼓點般的心跳。
他用手一下下輕撫江柏洲的脊背,像幫他順氣兒,又像在哄小孩,嘴裡還念念有詞:“沒事兒,不怪你,不是你的錯……”
因為貼的太緊,含糊不清的話只有自己能聽清。
每次想起從前的惡心回憶,江柏洲都異常暴躁,如今被懷裡的人抱著,細心呵護,胸腔中的不忿和厭惡情緒,絲絲縷縷,慢慢消失殆盡,漸漸變得沉靜平和。
江柏洲垂著眼注意著懷裡的人,驀然抬頭,好似看到了一抹一瘸一拐的人影。待他集中注意力再看時,剛才的走廊裡分明空無一人。
想必是他眼花了吧。
第22章 準備回家
雖然難得的約會最後沒有畫上完美句號,但倆人的心卻在無形中進一步靠近,尤其對江柏洲來說,元頌恰到好處的愛意讓他感覺溫暖又妥帖。
就好像一片荊棘叢生的荒野,任何人想越界進來,必定遭受尖銳的阻擋和刺傷,雙方進退維艱,僵持不下,好像注定無法共存共生。
但元頌則如一陣陣吹過曠野的春風,帶著沁人心脾又潤物無聲的暖意,撫平了尖銳防備,柔化了無畏抵抗,不知不覺就已無處不在,填滿了荒野的留白。
電影《公益人》的拍攝也已接近尾聲,江柏洲經常黑白顛倒,忙得暈頭轉向。不過還好,身邊有顆解乏的小甜豆,給了他身心極大的滿足和慰藉。
“今天我不在這裡睡了,明天一早要回家。”深夜,江柏洲剛下戲回來,給他煲好湯的元頌跟著喝了一碗,從餐桌上扯一張餐巾紙擦擦嘴,就要回房睡覺。
現下倆人經常在江柏洲房間過夜,但除了親吻沒做其他更親密的事情。江柏洲平日看起來毒舌傲慢,偶爾還混不吝,但對待感情還是十分認真的。
尤其是對有戀礙症的他來說,沒想過在糊裡糊塗的情況下徹底佔下元頌便宜。對此,小男友十分理解,可以說給了他最大程度的耐心和關懷。
除了偶爾倆人情難自抑又不想越界時元頌也會笑著“嘲笑”他:“沒關系,我理解,不會笑話你不行的,咱們慢慢來哈。”
說完這話必然要遭受懲罰代價。
“要回去複查嗎?”
上次元頌已經跟大哥去醫院複查過了,醫生說恢復的不錯,但為了保險起見,這一年中還是要進行檢查觀測,畢竟腦部的創傷容易惡化反覆,甚至會引發各種後遺症。
之前,元頌在醫院治療時,就聽醫生提及過,有腦部創傷患者後期不幸引發了腦部神經萎縮,患上了情感衰退症,逐漸喪失了內心體現,對喜怒哀樂、愛恨情仇各種情緒的反應漸漸減弱,直到消失不見。
元頌自己沒有太過擔心,但到底是家中幼子,父母雖然在他病好之後,依然常年在國外不回家,但打電話視頻的頻率比以往要高很多。
而且他那個喜歡操碎心的大哥,更是生怕弟弟徹底傻了,時不時就要押著去醫院反覆檢查,特別招人煩。
就連平日不苟言笑,比大哥嚴厲百倍的二哥,這次都打電話叮囑他記得準時回去,還特意騰出時間要跟他吃飯。
“對,這次我二哥都打電話了,我特別怕他,不敢不回。”二哥元程謹是檢察官,平時工作繁雜忙碌,他自己住,除了逢年過節回家裡的別墅,很少留宿。
元頌十七歲那年死活不想出國,就是在二哥的淫威逼迫下遠走國外,不然他應該早來娛樂園邂逅男神了:“他擋了我的姻緣,十分討厭~”
江柏洲喝完湯,慢條斯理擦手擦嘴,瞅著對面單身抵著下巴說的煞有介事的人,十分好笑,忍不住隔著餐桌抬手撩了下人家的睫毛。
“哎,要不我跟劉汝說一聲,明天我陪你去吧。”
平日元頌總是圍著他轉,相較起來他顯然不夠溫柔體貼,同時他也有些擔心元頌的病,關心則亂,古人誠不欺我。
元頌被他撩的眼睛癢,心尖酥,某些人嘴上說著不會戀愛,撩起人來的小手段可層出不窮。
“不用了,你不是還想跟裴凝重拍幾場重要的感情戲嗎?”劉汝說現在江柏洲演起感情戲來真的進步巨大,所以他和裴凝商量,有的戲份再重拍一遍,讓大家都更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