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等會兒睡覺腳冷啊!”
學校的水管,夏天經過烈日曝曬,想在中午衝個涼水澡都不能如願,而冬天的水又更冰了,每次洗衣服都能把手凍得又烏又僵。
雖然有時候衣服都不是他親手洗的——
“不會冷的。”何川用手心拖著腳後跟慢慢地放進涼水裡。
每個冬天,江琛進被窩時腳不暖和,那一整晚腳都會是冷冰冰的,但情況特殊,他只能歎口氣忍忍。
何川專注地捧起水澆在江琛的腳背上,“這樣會不會疼?”
“不疼…”
手輕輕地揉搓著滑嫩的肌膚,指尖不小心擦過腳心,江琛吃癢一縮腳,動作幅度有點兒大,濺起的水花點在兩人的褲子上。
“癢…”
“嗯。”
沈衝站在原地看著互動的兩人,眼睛都要瞪成平常的兩倍大了,“我草我草——”
這種場面多少就顯得他很多余,怎麽看他都像個大燈泡…於是沈衝默默退出寢室。
洗完後,何川去拿毛巾擦乾,捧著腳給腫脹的皮膚噴藥。
江琛:“我想上廁所…”
“我扶你去。”
到了廁所門口,何川還是沒有放開他的意思。
江琛側頭,“嗯?”
“又不是沒看過。”
“……”
“廁所的地太滑了,我怕你摔倒。”
江琛強不過他,同意一起擠進了廁所,去解褲帶,“腳腫了而已,被你搞得就跟生活不能自理了一樣。”
哪有這樣的啊——
他耳根子都在發燙,關鍵是何川為了防止摔還扶著他的腰。
“害羞啊?”何川的目光先是落在出水處,又去看臉泛桃紅的江琛,“我們小江琛也挺好看的嘛~”
“何、川!!”
出了廁所門,就連洗漱,何川也一直以“保護安全”為由抱著他。
很難不多想這人是來揩油的——
今晚江琛只有在床上複習,他拿出歷史老師整理的提綱開始記憶,臉上還沒完全散掉的紅暈營造出微醺的狀態。
人躺著就容易犯困,他迷迷糊糊快睡著時,何川把提綱資料搶走,又鋪了層被子在藍色格子被上面,掀開一角鑽了進來。
“你幹嘛?”江琛困得隻稍微抬了下眼皮就又閉上了。
“怕你冷。”何川往他懷裡擠了擠,用腳背去貼江琛的腳心。
江琛先是怕凍著何川,不敢完全貼去住溫熱的肌膚,但渴望溫暖,出於本能地想去靠近。
“靠近點兒,”何川再次主動貼上去,“不會冷的。”
確實…不冷了……
江琛第二天腳也沒起初那麽疼,但還是不能劇烈運動,他吃著何川帶的飯,還有點因禍得福的感覺,“還好是周末放假,不用上課、跑操。
“你早上噴藥沒?”何川去外面接了杯熱水遞給他。
“沒……”
有何川的監管,消炎去腫的口服藥和雲南白藥的噴霧一樣沒落下,等周一上學那天江琛的腳已經沒什麽大問題了。
“腳好啦?”白鶴一在走廊撞見江琛,低頭看了眼他的腳。
“差不多了,但跑操估計還是不太行。”
“那還是多注意一下。”白鶴一又眨巴了下眼睛,小聲地問他:“何川真的給你洗腳了?”
“呃……”江琛心裡罵沈衝這個大嘴巴,什麽都往外說。
白鶴一通過江琛為難的表情也知道答案了,“沒想到他認錯態度那麽好。”
“哈哈…是啊——”江琛回座位拍了拍正在睡覺的沈衝,準備說教一番。
人一抬頭就打了個很響的噴嚏,嚇了江琛一跳:“我草,你怎了?”
沈衝帶著濃重的鼻音說道:“感冒了唄,被子太薄了,我睡覺又愛踢被子,就著涼了。”他說著又打了個噴嚏,“你晚上睡覺冷嗎?”
江琛連著兩晚都是和何川抱著睡的,兩人的被子也是疊在一起蓋的,“不冷……”
他看沈衝打不起精神的樣子,關心道:“那你去看病沒?”
“看了,吃了藥就犯困啊——”沈衝說著又趴了下去。
“江琛,強哥找你。”班裡同學喊他去辦公室,不用想也知道是因為什麽。
他來到辦公室喊了聲“報告”,強哥正板著個臉,先拿起桌上的茶杯喝了口,又把吸進嘴裡的茶葉吐了回去。
江琛:“……”
中年男人放下茶杯,“你星期六和何川打架了?”
“沒有,老師,我當時草稿本在何川那兒,我去找他拿回來。”江琛實在找不出能走到何川那兒的理由。
“那是在考試,你還隨便走動?文科需要什麽草稿?”
“地理需要畫圖……”江琛自己都覺得這解釋蒼白又無力。
“你交的是答題卡,試卷上不能畫?”強哥以看智障的眼神看著江琛。
“老師我沒作弊。”
“曉得你沒作弊,你作弊也不會找他。”
江琛:“……”
“不管你和何川有啥子過節,但是現在馬上要期末了,最重要的還是學習。”他一改嚴厲反而語重心長地勸說:“何川的變化我也看到了,不管是你的幫助起作用了,還是他開竅了,這都是好事,希望這種狀態能保持到高考那天吧——”
“嗯。”
“好了,去上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