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淼說:“我姐跟我商量過了。周沒已經過了不懂事的年齡,而且他們兩個也不是隨隨便便在一起的,已經談了好幾年了。”
“但是你姐家就周沒一個娃娃,這樣來個養老的都沒有。”葉玖說。
“就是啊…”唐淼說著也愁。
“以後我們這兩代不在了,他們沒個兒女,也孤苦伶仃啊!”
江琛忍不住插嘴說:“他們不是有對方嗎?”
他相信顧沉會一直陪在周沒身邊的。
四人的目光全部聚焦在他身上,江琛忙閉上嘴,和老媽對視一眼,收到了警告。
兩個老人不知道江琛的事,從剛剛的態度也知道他們並不讚同這種關系,要是江琛說漏嘴了,不知道會對他們產生多大的打擊。
江琛又有些理解何川的感受了,怕親人無法接受,才極力隱藏關系。
“現在年輕娃娃的思想我確實也理解不了,但是我刷到網上那些視頻,感覺也不是不可以。逼急了還有可能做一些危險的事情,還不如就這樣。”
唐淼跟著點頭,“我姐已經接受了,就是我姐夫不同意。”
“兩個男的?還能接受?不像話!”一直沒說話的江文清突然開口道。
江亦明解釋說:“爸,時代不一樣了,現在的年輕人越來越開放了。”
江琛垂著頭,知道父母都在幫他說話,眼眶濕潤得看不清手機屏幕上跳出的祝福語。
這世界有多少公平可言,人的內心有座天平,以自我視角去衡量萬物,但往往忘記人是獨立的個體,這個標準永遠做不到統一。
二月又下了場雪。
這兒的雪不比南京的大,像不洗頭的人薅頭髮落下的頭皮屑。可當地人對雪有著過分的執念,在微博上的又霸佔了一條熱搜。
江琛點開微信和□□,看到的也全是好友發的雪景,可何川的朋友圈依舊一乾二淨。
乾淨到兩個人像不曾認識。
唐淼扎著丸子頭,白色吊帶長裙內搭了個黑色打底衣,再套了一件黑色呢子大衣,“琛琛,走!我們去廟裡!”
“去廟裡幹什麽?”江琛問。
“去拜菩薩呀!”唐淼今天沒刻意化妝,光淡粉的口紅就很顯氣色。
“就我倆嗎?”江琛不知道老媽怎麽突然來興致要去廟裡祈福,反正呆在家裡也無聊就跟著一起去。
“你爸在停車場等我們呢!”唐淼挽著江琛的胳膊又說:“怎麽穿這麽少?再去加幾件衣服!”
“哦。”江琛聽話地回房間,再套了件黑色針織開衫。
歷經兩小時的車程,到了山路那段實在開不進去了,堵了半小時,車子就沒動過,江亦明隻好把車停在路邊,唐淼和江琛走去目的地。
約一小時才到。
“怎麽知道這個廟的啊?”江琛抬頭看到有些破舊的石拱門,仿佛下一秒就要坍塌了。
一走近,發現石柱上面貼滿了小廣告,根本不像廟,拱門內還有賣烤紅薯、冰糖葫蘆等小吃攤,但進出的人絡繹不絕。
“聽說這個廟很靈的!”唐淼拉著他走了進去。
一進去,周圍全是紙錢焚燒後的氣味,江琛往右瞧到了寺廟。他與寺廟的距離被百來個石階隔開,就算這樣,也不顯紅色建築窄小,繚繞的青煙給人一種遠不可及的錯覺。
外面那麽破的一個石拱門,但廟還挺氣派的,還真是別有洞天。
江琛看到那層層石階有些就累,“媽,你去吧。”
“你不去嗎?”唐淼問。
“我休息一會兒。”江琛揚手示意唐淼先走。
唐淼提起白裙踩著階梯,自言自語了一句,“還好穿的平底鞋。”便一步步登上石階。
“嘿!小夥子,算命不?”堂亮的男聲在嘈雜的人群中脫穎而出。
江琛轉身看到比自己矮一個頭的中年男子。
那人冷得快把脖子都縮進深藍色的羽絨服裡,兩手空空,只有紅色凍瘡無比顯眼,根本沒有個正經樣。
江琛心想哪兒來的騙子,冷冷地拒絕說:“不。”
“我是大師,我不收你錢!”男人長得賊眉鼠眼,挑挑眉:“我啥子都會!看面相、看手相、看八字!”
“既然是大師,那生意這麽慘淡?求著人免費算命?”江琛顯然不信,猜這人先不要錢,算了一卦又說要收點辛苦費什麽的。
“不算算了。”算命的把手背在身後,打算揚長而去。
江琛看著那人離開的背影,又追上前拉住人,“會看八字?算算我跟他八字合不合。”
哪怕知道這個人是個騙子,他也想聽到一些好話。
“算八字合婚?你多大啊?”算命的冷得搓了搓手,一臉疑惑。
“十八。”江琛誠實回答。
“噗!”算命調侃:“小夥子你想得挺遠的。”
江琛有些不爽,“你笑我?”
“沒沒沒,”算命的忙擺手,“一般你這個年紀都算桃花或者事業,我還是頭次碰到著急算這個的。”他說:“來,說哈你倆個生辰。”
江琛說了生日。
算命的嘖吧了下嘴,“具體到幾點。”
這騙子騙人還騙得有模有樣的。
江琛先說了自己具體的出生時間,又掏出手機給何一發消息。
【江琛】:你哥幾點生?
“蛇三合生肖為牛、蛇、雞,你倆生肖合了。男女都為金,兩金硬對硬的話…11月2號啊…辛巳年、戊戌月、己巳日、丙寅時,日柱天乾為土,你五行缺水啊…”算命的已經開始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