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英低著頭猛抽煙,沒去看他。
王天支繼續道:“那時我們並非出於真正的惡意,只是想讓他們配合調查工作。”他暗示的是以前刑訊的事。
穆英:“難道你還想說服我認同你?”
“沒有,只是告訴你當時的情況。”
穆英熄滅香煙頭也不回地離開,丟下一句話:“‘不是出於惡意’——罪犯犯罪時也可以用你這個理由來為自己辯解。”
另一間審訊室中,程錦和楊思覓在同鄒晶見面,程錦:“你父親提到一件事,說不關你的事,他想承擔下來那事的責任,能和我們說說那事嗎?”
鄒晶沉默。
程錦:“你不說,那我們就只能去問你父親了,他就在隔壁,我們把他也帶過來了。”
鄒晶猛然看向他,她眼神銳利,臉頰肌肉繃緊,程錦微愣,這位女士還挺凶悍的。
“你早點把事情講清楚我們也能早點讓他回去,我們也不想為難一個老人家。”
“好,我說,”鄒晶道,“閻家被騙那事是我幫忙乾的,不關我爸的事。”
嗯?
細細問下來,才知道她說的閻家被騙是指閻父買原料看走眼被騙幾百萬那事。
閻家人說過那事鄒父有摻合,原來摻合其中的不是鄒父,而是鄒晶,原來鄒父是替女兒“頂罪”。
鄒晶:“向芳出事後,閻舒成被抓去坐牢了,但向芳的家人覺得不解氣,還想對付閻舒成他們家。我和向芳認識,覺得她和她家裡人挺可憐的。而且就算我不幫忙,她家裡人也會再找別人去騙閻舒成家,躲不過的,不如破財消災,他們只是損失一筆錢,而向芳母女可是連命都沒了。”
外頭觀看直播的小安皺眉:“感覺挺怪的。”
葉萊:“她幫外人向自己人復仇。”
論親疏遠近,鄒晶應該是和閻家更親更近的。
小安點頭:“而且用的也不是正義手段。她太奇怪了。”
審訊室中,程錦問鄒晶:“你和向芳是朋友?”
鄒晶搖頭:“認識。她喜歡我做的東西。”
支著下巴,狀似在發呆的楊思覓抬眼:“那她怎麽沒找你做玉雕,而是找了閻舒成?”
“她找了閻舒成後,才認識我的。”鄒晶道,“我去閻舒成他家的店裡玩,碰到了她,和她聊了一陣,我們很聊得來。”
楊思覓:“她是閻舒成的客戶,你想搶閻舒成的客戶?”
鄒晶沉默了片刻後道:“當時太年輕了,爭強好勝,覺得自己比他厲害。”
“搶到了嗎?向芳選了你?”
“嗯。”鄒晶低聲道,“是我害了她。”
程錦:“你認為閻舒成殺死向芳母女,是因為向芳決定從他那撤單?”
“他們應該發生了爭吵,閻舒成的脾氣不是很好……”
“他脾氣怎麽個不好法?”
“很容易生氣。”
“舉例說明一下?”
鄒晶回憶了幾件往事,大致就是閻舒成情緒不穩定,且容易遷怒於人。
程錦打開手機上的照片,遞給鄒晶看:“照片上你手戴的是紅繩子?”
“是。我自己編的,戴著玩的,怎麽了?”
“那繩子是什麽款式?”程錦用平板電腦連網搜了一批紅繩照片出來,讓鄒晶指認。
鄒晶看了一下,伸手指向一張照片:“這種,就普通的手搓麻花繩,沒什麽特別的。”
“哦。”
不,很特別,向芳母女、周玲玲、佟月在遭遇襲擊時,手腕上都被綁過這種麻花繩。
“你年輕時皮膚很好?”
鄒晶不解:“什麽?”
“如實回答就行。”
“我覺得還可以吧……”
審訊室外,步歡“吆喝”了一聲。
韓彬:“鄒晶是真正的目標?向芳等人只是替代品?”
“啊?”穆英半張著嘴,一臉懵地瞪著直播視頻。
葉萊:“這樣倒是能解釋很多東西。”
審訊室中,程錦問:“向芳出事前,你經常去閻舒成家的店裡玩?”
鄒晶點頭:“我喜歡玉雕。”
“看過這棵珊瑚樹嗎?”程錦把閻舒成的鳥串珊瑚樹照片拿給她看。
“看過。還是我建議他用小鳥做為珊瑚枝的連結中點的。”
“哦。”程錦有點意外,但沒有表現出來,“你給他提建議時,是在他家店裡?”
“是。他經常在店裡雕東西。”
程錦又翻出別的照片:“這些折紙銀飾你見過嗎?”
“見過,還是我給他提供的靈感。”
程錦看看鄒晶,翻過蝴蝶結折紙銀飾照片:“這個你會做嗎?”
“會,做這個我比他速度還快,打蝴蝶結這種事還是女人更擅長。”
“嗯。”程錦放下手機,問,“聽說你差點拜他父親為師?”
“不,閻伯伯雖然經常誇我,但他不會收我為徒的,這是我後來才想清楚的事。”鄒晶道,“他們看不起女人,覺得女人乾不了這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