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執看了看電視,又看了看季書言,第一次對自己的魅力產生了懷疑。
他居然還比不過一起發生在1978年的凶殺案件?
真是豈有此理。
簡直讓他大受打擊。
段執微微眯起了眼,盯著季書言松散長褲下露出的細白小腿,面色不善,但轉念一想,又覺得也不急在這一時半刻。
他垂下眼,慢條斯理地用杓子分開了那一顆草莓。
飽滿的紅色果實在銀色的杓子下四分五裂,柔軟的果肉被搗爛,流淌出甜蜜的汁液,把乳白的奶凍都染紅了。
這綜藝一共兩個小時,結束後,季書言伸了一個懶腰,揉了揉脖子,他最近伏案工作多了,他的肩頸都有些僵硬。
他抬起手表看了眼時間,已經十一點了,也該休息了。
他站了起來,對段執說道,“睡覺去吧。”
段執放下手機,頗為純良地對季書言笑了笑,“好。”
他今晚當然又是睡在季書言房間裡的。
季書言對此已經妥協了,他算是發現了,自從段執進了他家的大門,他好像就再沒什麽底線。
段執今天自覺地帶了換洗衣物過來,不僅如此,連他常穿的衣服都打包了幾套過來,光明正大地掛進了季書言的衣櫃裡,一副要在此扎根的樣子。
季書言抬頭望了一眼,卻什麽也沒說,反而嘴角勾了勾。這圈子的架勢太明顯,落在他眼中,還有幾分可愛。
他先去洗澡,段執隨後。
等段執一身水汽地從浴室裡出來,季書言已經在床頭坐了好一會兒,穿著煙藍色的睡衣,低頭在看平板。
段執坐到床上,往那平板上掃了一眼,發現季書言看得是醫學期刊,上面都是些心外科的名詞,看著就讓人頭大。
“你不睡嗎?”他問季書言。
“把這個看完就睡,”季書言心不在焉道,“這篇論文我已經看了一大半了,就差個尾巴。”
段執躺在床上,側頭望著季書言,都說燈下觀美人,季書言在燈下,確實有著凝脂般的光澤,溫潤如玉,手指青蔥纖細,在平板上輕點翻動,著實令人心動,卻也著實清心寡欲,不沾煙火氣。
段執不由反思,是不是他最近兩天過於安分,剛才在樓下又太好說話,以至於季書言忘記了血氣方剛的年輕人有多危險,才會這麽不拿他當回事。
“季叔叔。”段執趴在床上叫他,稍微抬起身,黑色的睡衣袍子依舊是不好好系上,松松垮垮地垂下來,胸口春光畢露。
季書言腦子裡還在思考先天性心臟病與3D技術的應用,還是沒看段執,漫不經心地應了一聲,“嗯?”
段執的表情愈發危險。
他的身體微微前傾,湊到了季書言面前,手也撐在了季書言兩邊,身體的陰影落下來,輕易把季書言籠在了其中。
季書言終於察覺到不對,視線從平板移到了段執的臉上。
床頭燈光柔和,描金般照在段執的眉眼上,濃得化不開的琥珀色眼睛,睫毛根根分明,不笑的時候總顯得很有攻擊性。
“怎麽了?”季書言不解地問。
段執緊盯著季書言的眼睛,“季叔叔,既然你不想睡,不如來做點別的。”
季書言這下懂了。
他也不傻,兩個身體健康的成年男人躺在一張床上,又是剛步入戀愛,會做點什麽別的,用腳指頭都能猜得到。
他不由有點慌,卻又覺得段執只是在佔嘴上便宜。
畢竟上一次段執睡在他床上,兩個人也相安無事。
“你別亂鬧,”他低聲道,拿平板抵住段執的胸口,“少天天嚇唬我,談戀愛本來就是循序漸進的,哪有你這樣,一上來就……”
他不好意思往下說,清水般的眸子瞪了段執一眼,卻含羞帶怒,根本沒什麽力道。
段執聽得又是一聲笑,輕佻又狂放。
他輕輕松松把平板從季書言手裡抽走,扔到了一邊。
“可我就是個急性子,等不得,”他說道,“季叔叔,我之前是喜歡你卻不敢說,但現在我們是兩情相悅。你就睡在我身邊,這麽讓人心動,我又怎麽當得了柳下惠。”
他一邊說,一邊手指靈活地解開了季書言睡衣說好幾顆扣子,露出了修長的脖頸和胸前的肌膚。
季書言的鎖骨旁邊有一顆紅色的小痣,芝麻大小,落在細白如雪的皮膚上,紅得驚心動魄。
段執輕飄飄地抬頭看了季書言一眼,倏然俯下了身,咬住了那顆痣。
他是有犬齒的,平日裡看著不明顯,這時候卻分外鋒利,也分外磨人。
季書言根本招架不住。
他醫生當久了,多少有點性冷淡,對於這種事一直不太放在心上。
可是段執這樣扣著他,與他耳鬢廝磨,他的身體卻騰然升起了一股熱度。
像枯木淋了春雨,倏然發出了新芽,在春風裡招搖,撥弄著他緊繃的神經。
季書言拿手背擋著臉,牙齒咬著嘴唇,極力阻止自己發出丟人的聲音
他聽見段執笑著說,“季叔叔,你皮膚好薄,親一會兒就留了印子。”
季書言腦袋裡嗡得一聲。
他憤憤地從指縫裡盯著段執,覺得這人簡直是個大騙子,床上床下兩張面孔,剛才給他做飯的時候有多溫柔體貼,現在就有多下流無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