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圓接過來一看,止不住地嫌棄,“舅,你這拍照技術可真是直男審美,跟我真人不說是有多麽相似,起碼也是毫不相乾。”
“給你拍就不錯了,” 季書言冷哼一聲,“我就這技術。”
季圓把他往橋上推,“來來來,舅舅你也拍一張。”
季書言拗不過,只能站了過去,哢嚓一聲,季圓就拍好了,得意洋洋地拿給他看,季書言不得不承認是比他拍得好。
白色的石橋上,他穿著淺色襯衫,戴著大框墨鏡,身後遊人如織,楓葉林淺黃淺紅地交織在一起,層林浸染,綠色的植被爬在假山上,確實像入了畫。
季圓看著照片,有點可惜,“要是段哥今天也出來就好了,我們還能拍個合照。”
季書言抿了抿唇,心裡想也許再沒有這樣的機會了,可他猶豫了幾秒,還是說道,“下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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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記掛著還在別墅裡的段執,季圓跟季書言特地提早回去了,季圓還買了一堆紀念品,說要回去分給段執。
在季書言看來,那都是小孩子的玩意兒,也就季圓這個長不大的會感興趣,但季圓興衝衝要跟小夥伴,他也不會攔著。
可他自己卻有點矛盾,回去的路上也在堵車,車子開得慢騰騰,越靠近度假村,季書言心裡就越是糾結,不知道要怎麽去面對段執。
但等他們回到別墅裡,卻發現段執並不在屋子裡,別墅裡空空蕩蕩,連燈也沒開。
“段哥去哪兒了呀?” 季圓轉悠了一圈,“他不是難受嗎,怎麽還亂跑。”
季書言望著空空的沙發,卻是心裡一緊,他記得早上這裡還搭著段執的一件外套。
他立刻問季圓,“他的行李還在嗎?”
季圓已經在拿手機,聞言一愣,“我剛剛在樓上沒注意,應該在吧,他拿行李幹嘛?”
季書言神色一肅,也不管季圓這迷迷糊糊的發問,三兩步往樓上走。
拿行李能幹嘛,當然是一個人獨自回吳城。
他拒絕了段執,年輕人自尊心又強,覺得無法再忍受跟他待在一個屋簷下也實屬正常,尤其是今天早上段執那般失魂落魄的樣子,可能早就有此打算。
季書言越想越覺得可能,離段執的房間還有一步之遙,他也顧不上禮貌,加快了腳步,一把推開了房門。
門開了,段執的房間乾淨整齊,被子也平整得沒有一絲褶皺,幾乎沒有煙火氣,像是根本沒有人住過。
季書言皺著眉頭,又去打開了段執的衣櫃。
還好,行李箱還在,幾件換洗衣服也掛在櫥裡。
季書言不由松了口氣。
剛才打開衣櫃門的一瞬間,他是真的心頭空了一瞬。
現在放松下來後,他又忍不住在心裡罵了句小王八蛋。
到底誰才是告白的那個,為什麽是他在這裡擔驚受怕?
他把衣櫃門關了上去,沒準備再去窺探段執的隱私,但是關上前一低頭,又看見了段執放在行李箱上的背包。
那背包還掛著那個粉色的姻緣符,在空中一晃一晃。
季書言的手又頓住了。
他盯著那一個小小的姻緣符,心情跟昨天早已截然不同。
段執買下來的時候,他還在隔岸觀火,以為段執求的是跟季圓的姻緣,滿心準備當個封建家長棒打鴛鴦。
可沒想到,到頭來,段執求的是他。
他伸出手輕輕托起那個姻緣符看了看,流水線上生產的工藝品,能有多靈驗呢,也就段執會信。
“傻子。” 他低聲說道,又松開了那個姻緣符,把衣櫃門合上了。
下樓之後,他看見季圓正在打電話,他走近,正聽見季圓說,“好,那我們過去找你。”
“怎麽了?” 他問季圓。
季圓回頭道,“我給段執打了電話,他在射箭館,說是下午不頭暈了就出去走了走。我跟他說我們馬上去找他,然後一起吃飯。”
季書言垂下了眼,也沒提反對意見。
第20章 我們聊聊
季書言跟季圓趕到射箭館的時候,段執正在射箭。
這個時間還在射箭的人已經不多了,就段執和一個高馬尾的姑娘還站在台上,不遠處卻三三兩兩地聚著人,在看他們射箭。
段執一身黑衣,臉龐俊美,肩背筆直,兩腿微微站開,眼神專注,搭剪,挽弓,手臂肌肉線條流暢而有力,拉弓的時候微微隆起,側影完美得像一尊藝術品。
季書言不懂射箭,僅有的了解大概就是偶爾看過兩次比賽,但他也看得出來段執的動作不是個花架子新手。
再看看旁邊那個高馬尾的姑娘已經停了,正在擦汗,饒有興致地也看著段執。
段執微微眯起眼,瞄準了靶心。
他沒有注意到季書言來了,眼前只有那一個小小的箭靶,但他腦海裡卻好像還是昨天那個落了金黃色碎花的庭院,季書言低聲說——“恕我拒絕。”
他松開了繃緊的手。
咻得一聲,長箭如羽,破風而出,正中靶心。
周圍看熱鬧的人鼓起了掌,有比段執年長些許的人衝他笑道,“不錯啊小夥子,看你一個下午了,準頭不錯啊。”
段執點點頭,不驕不矜,臉色說不上差卻也沒有多高興,隨手把弓放回了器材保管處,從椅子上拿了瓶礦泉水,喝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