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沒有造成人員傷亡,事故初步的處理結果很快就出來了,建委責令問題樓棟在十五天內拆除重建,磚廠停業停產,其余涉事各方在最終的調查結論出來後,再依法進行處理。
不過江弛予已經谘詢過律師,對他們公司的影響不會太大,大概率就是停業整頓幾天。
說到江弛予,江弛予就來了,他將車停在門口,順著旋轉玻璃門,走進酒店大堂。
他一進門,迎面遇見一個燙著卷發的紅裙女子,女子沒想到門後突然出現一個人,也是一怔,停下了腳步。
這時,一個肥頭大耳的男人從後面追了上來。他故意越過合理的社交距離,伸長脖子湊到姑娘的耳邊說話,手還不乾不淨地搭上她的腰。
女子瞪了男人一眼,一臉嫌惡地躲開了。男人並不死心,恬著一張豬臉湊上去,不巧對上了江弛予的目光,隻得悻悻作罷。
見那男人老實了下來,江弛予收回視線,無論是小時候跟著江小青混跡夜場,還是長大後出入飯局,這樣的惡心嘴臉總是時不時出來膈應他。
鬱鐸和陳總並肩從電梯裡出來,一眼就看見了江弛予。
“怎麽是你來了,小李呢?” 鬱鐸問。
“小李家裡臨時有事,換我來接你。” 江弛予暫時將那個老男人放到一旁,看向鬱鐸,在面對鬱鐸時,他眼裡的厲色瞬間收斂乾淨。
鬱鐸心裡打了個突,他居然從江弛予的臉上看出 “純良乖巧” 這四個大字。
這時江弛予已經走近鬱鐸,接過他掛在手臂上的外套,問:“可以走了嗎?”
“稍等,我來給你介紹一下。” 鬱鐸回過神,帶著江弛予,向眾人介紹了一圈,最後來到 Rebecca 面前。
“這是 Rebecca。” 鬱鐸向江弛予介紹道。
“原來你就是鬱總的弟弟。”Rebecca 揚起笑容,大方地朝江弛予伸出手,原來她就是剛才江弛予進門時遇見的那個紅裙姑娘。
“你好。” 江弛予握了握 Rebecca 的手:“感謝你照顧我們鬱鐸。”
“哪裡的話。”Rebecca 一聽就笑了起來:“我還指望鬱總趕緊把房買了,好讓我賺點傭金,聽說那套房子原來是打算買給你的?後來怎麽又改變主意了呢?”
這話題可不興多談,這兩人再聊下去就要出問題,鬱鐸連忙出面打斷:“時間差不多了,我們先走吧。” 說著,他又問 Rebecca:“你怎麽回去?要不我們送你?”
Rebecca 笑道:“我們還要去唱歌呢,誰這麽早回家呀,鬱總要不也一起來?”
今晚的慶功宴還有下半場,接下來他們要轉戰 KTV。看 Rebecca 一副摩拳擦掌的模樣,想來這後半場沒這麽快結束。
鬱鐸以公司還有事要處理為由,婉拒了。一行人客氣地送他們來到酒店門口,又站在樓梯上寒暄了幾句,上車前,江弛予突然回過身,再次問 Rebecca:“一起走嗎?”
“慶功宴沒有主角怎麽能行。” 王總聽見江弛予這麽說,按耐不住躥了出來:“不敢麻煩江總,一會兒我負責送美女回去。”
“走嗎?” 江弛予並不理會王總,目光定定地落在 Rebecca 的身上。
Rebecca 的第一反應是要拒絕,今晚的慶功宴是為了她的部門而辦的,她提前退場有些不合適。
但她甫一接觸的江弛予的眼神,就明白了他此舉的目的,剛在鬱鐸來之前,大堂裡發生的那一幕他都看到。
在競爭激烈的職場中,很多原本不合理的事,都在潛移默化中成為了潛規則,人人對此司空見慣,無人覺得不妥,也沒人質疑。
她已經很久沒有遇見這樣的善意,於是不再顧慮,笑著說道:“好啊,那就多謝小江總了。”
三個人回到車上後,江弛予沒有解釋邀請 Rebecca 同行的原因,仿佛真的只是順路送一位朋友回家。
車子發動前,他先遞給鬱鐸一瓶橙汁解酒,又保溫杯裡倒出一杯早就準備好的暖胃湯。
江弛予不是第一次做這些,這是二人之間的一個小習慣。鬱鐸每天都有參加不完的應酬,酒醉更是家常便飯,每當鬱鐸從酒局出來,江弛予都會提前給他準備好這些東西,多少可以少遭點罪。
但是自從鬱鐸知道了他那些不為人知的小心思之後,這些平日裡看來再尋常不過的舉動,在他眼裡都變得深情款款。
“怎麽了?” 江弛予察覺到鬱鐸的目光有些異常,抬頭看了他一眼,眼尾一勾一挑,鬱鐸的心裡又是一陣哆嗦。
“沒什麽。” 鬱鐸不著痕跡地和江弛予拉開了距離。
鬱鐸面上若無其事地喝著湯,心裡卻暗自琢磨自己是不是有些神經過敏。Rebecca 從後排探出頭來,道:“好貼心的弟弟,有女朋友了嗎?考不考慮和姐姐談戀愛?”
“停止你危險的想法。” 鬱鐸一口將杯子裡的湯喝完,扭過頭來警告 Rebecca:“人家還是學生,學習為重。”
“這都什麽年代啦?”Rebecca 不屑地從鼻孔裡發出一聲輕笑:“學生就不能談戀愛了?你說是不是弟弟?咱們別聽他的,遇見真愛就勇敢追求。”
“我倒是遇見真愛了。” 江弛予將保溫杯蓋好放在置物架上,發動了車子,淡淡地說道:“但是真愛不讓我追求。”
“不會吧不會吧?”Rebecca 大驚小怪道:“是誰這麽不長眼?”
“還是不說了。” 江弛予似有似無地瞟了鬱鐸一眼,開始裝起了大尾巴狼:“在人家背後說他的壞話不大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