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公室裡不止陳力一個人,李大能也在,鬱鐸到的時候,李大能正翹著二郎腿坐在沙發上吞雲吐霧。
李大能今天不知是吃錯了什麽藥,一看見鬱鐸,鼻子裡就發出一聲冷哼,十分不屑地將目光撇了開去。
鬱鐸將手套口罩摘下往門邊一放,懶得搭理他。
李大能這人就這樣,他跟著陳力的時間比鬱鐸早得多,再加上技術過硬,原本是陳力的得力助手。但自從鬱鐸出現後,陳力讓他專心負責技術,把不少重要的工作交給鬱鐸負責,這讓李大能橫豎看這個年輕人不順眼。
“力哥,有事找我?” 混工地的都不是講究人,鬱鐸沒有敲門,直接走了進去。
“你來了。” 陳力坐在電腦前,抬起頭來,朝鬱鐸招了招手。他今天沒有喝酒,精神狀態看上去還不錯:“過來看看。”
鬱鐸滿是疑惑地走上前去,陳力對電腦知識一竅不通,平時只會在上面玩空當接龍,這麽急衝衝地把他從樓上叫下來,不知要給他看什麽?
待鬱鐸靠近之後,看見電腦屏幕上顯示的是一段監控畫面,這段視頻應該是倉庫北面路口的一個監控拍下來的,夜裡光線不好,圖像有些模糊,但鬱鐸一眼就認出了畫面裡的人是江弛予。
“不止昨天,還有。” 陳力磕磕絆絆地操作著電腦,又調出了好幾個視頻片段。
從監控中可以看出,江弛予接連幾個晚上都在倉庫附近徘徊。
在回放監控的過程中,陳力的微信響個不停,鬱鐸知道他最近背著老板娘新認識了一個姑娘,這會兒正是蜜裡調油的時候。
盡管陳力的心情上看去不錯,但鬱鐸有預感發生了什麽不好的事。
“這小子惹什麽事了?” 鬱鐸先一步發問。
陳力捏著嗓子回復了一段肉麻的語音後,才放下手機對鬱鐸說道:“最近連續幾天,倉庫那邊都有電線被偷。”
陳力口中的這個倉庫,指的是他們的水電材料倉庫。工地上的建築材料價格不菲,鋼筋電線之類的材料被人偷盜出去變賣的情況時有發生。不過陳力的水電組進場以來,這樣的事還是第一次發生。
鬱鐸點了點屏幕裡的人,問:“是他乾的?”
陳力還沒回答,李大能就把手裡的煙一掐,嚷嚷開了:“不是他還能有誰?從他來了以後才開始丟東西。我一看那小子的面相,就知道不是什麽好鳥。”
“還沒確定,只是懷疑。” 陳力擺了擺手,示意李大能不要太激動,又對鬱鐸說道:“大能說的沒錯,第一,他來之後材料才開始被偷。第二,監控拍到他大半夜出現在倉庫附近。”
陳力說的這兩點確實不能證明什麽,倉庫裡外的幾個監控最近都壞了,沒拍到什麽切實的證據。監控怎麽壞的,為什麽會壞,這事還得兩說。但其實就算監控沒壞八成也什麽都拍不到,因為工地偷盜這種事一般都是裡應外合協同合作,有內部人員的幫忙,盜賊們早就熟練掌控了各種監控死角。
最早發現倉庫東西被偷的是李大能,李大能確實是個乾實事的,他先是私下調查了一番,有了線索後才帶著監控來找的陳力。
不過他這次這麽熱心,也是有自己的小九九在裡面。江弛予是鬱鐸帶回來,如果他真的是個賊,鬱鐸可別想輕松撇清楚關系。再說人心隔肚皮,鬱鐸這小子平日裡又愛錢如命,說不定一時間動了歪心思,和他同流合汙也是有可能的。
“你們看這事兒怎麽處理?” 陳力問。
工地裡發生偷盜事件,除非金額巨大,一般不會選擇報警處理,一是因為麻煩,二是通常不會有什麽結果。
“力哥,還有什麽好猶豫的,直接把那小子叫過來問一問不就知道了。” 李大能已經認定小偷就是江弛予:“不招的話,打一頓就老實了。”
陳力看向鬱鐸,想看看他有什麽意見。
鬱鐸的第一個反應也是江弛予這小子死性不改,故態複萌。但有李大能在,這事兒就不能輕易認下來。
李大能那點小心思鬱鐸清楚得很,江弛予是他帶回來的人,李大能就是想借題發揮,擺他一道。
不管這事兒是不是姓江的那小子乾的,鬱鐸都不會讓他輕易得逞。於是他想了想,對陳力說道:“力哥,這件事先別打草驚蛇,晚點我再給你回話。”
從陳力的角度來說,他的私心還是偏向鬱鐸的:“行,交給你去辦,這事先別傳揚出去。”
李大能一聽這話就不幹了:“力哥!”
“好了,都別說了。” 陳力剛收到一條語音,心思顯然不在這件事上,他一臉幸福地點開語音湊到耳邊,邊聽邊交待道:“對了,今晚你倆組織幾個人巡邏。”
晚飯後,鬱鐸把工人們聚集在了一起。他沒有告訴大家發生了什麽事,隻說隔壁工地遭了賊,咱們也要提高警惕,力哥吩咐大家今晚開始輪流巡邏。
白天忙活了一天,晚上還要巡邏,工人們自是滿腹牢騷,特別是李大能和他的那個幾個徒弟格外不肯配合。
說到最後,大部分人看在鬱鐸的面子上還是勉強去了,李大能他們幾個人也隻得隨大流。
鬱鐸自己值了第一班崗,回到宿舍時已過十一點。鬱鐸回來的時候,房間裡空無一人,牆角堆著一套還沒來得及洗的工作服,江弛予顯然是回來過又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