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像真的有個家了。
江弛予上學的第一個早上,鬱鐸也要早早趕到工地,兩人一起下了樓,在早餐攤前分別。
“我上學去了。”
江弛予換上了一身嶄新的校服,單手拎著書包,看上去已經完全是一個書堆裡泡出來的模樣,很難想象直到昨天為止,他還在工地裡踩著腳手架上上下下。
“去吧。” 兩人的目的在不同的方向,鬱鐸已經騎著車躥了出去,遠遠扔下一句:“好好學習,不要偷懶。”
在這之後,兩個人總是早上一起出門,晚上一起回家。江弛予通常會在傍晚放學後去工地食堂吃飯,偶爾興致來潮,也會在家裡開火改善夥食。
除了經常停水停電,鬱鐸對這個新家總體還是滿意的。
鬱鐸 “喬遷新居”,四毛一夥人整天攛掇著他請客,鬱鐸一口應承了下來,不過又加上了一個條件——要等新項目的合同簽完之後。
這段時間鬱鐸雖然都在忙著江弛予入學的事,但也沒有忘記維持老周這邊的關系。老周帶著那幾位老板來鬱鐸的工地裡實地考察了一番,回去就把這件事定了下來。
鬱鐸的施工質量好,報價低,口碑不錯,得到這個結果,也是在幾方的意料之內。
簽訂合同的那天,江弛予要上學,鬱鐸帶著李大能和四毛一起去了。這是鬱鐸獨立帶隊承接下的第二個項目,合同順利簽訂,意味著他們每個人下個半年的生計都有了著落。
接下這個工程,大家乾勁十足,都很高興。鬱鐸如先前答應的那樣,請所有人一起出去吃飯。
大排檔裡人聲鼎沸,一群大老粗聚餐,最核心的內容無外乎就是劃拳拚酒。一桌子菜還沒吃上多少,空啤酒瓶就在桌子旁壘了一箱又一箱。
別看李大能平日裡脾氣爆不好惹,喝醉了之後竟是個多愁善感的。他沒有和其他人湊在一起搖骰子拚酒,而是端著酒杯在鬱鐸跟前坐著。
“鬱鐸。” 坐著坐著,大能哥的眼眶就紅了起來。
看李大能這滿腹愁腸的模樣,鬱鐸心裡覺得有些好笑:“大能哥,有話就說,別扭扭捏捏的。”
鬱鐸初出茅廬,帶領的施工隊就能順利運轉,得益於他隊伍裡的人員幾乎都是原來陳力的手下,彼此之間擁有最基本的了解和信任。
李大能作為一個經驗豐富的大工,是其中必不可少的一個環節。不知當初李大能是出於什麽理由願意跟著鬱鐸一起出來單乾,但現在他們已經是配合默契的搭檔。
“哎,過去的事就不說了。” 李大能碰了碰鬱鐸放在桌面上的酒杯,自己先一步將杯中酒一飲而盡:“鬱鐸,我敬你一杯。”
兩人的前嫌,在這段日子的並肩作戰中無聲地冰釋了,最後化在了這杯薄酒裡。
鬱鐸今晚不怎麽喝酒,但他還是把李大能敬他的這杯酒喝完了:“大能哥,我們以後一起好好乾。”
時間就這麽平靜地流淌,霜降一過,冬天很快就要來了。入學的第二個月裡,江弛予迎來了他的第一次模擬考。
江弛予這次發揮得不好不壞,算是班級的中遊。年段裡的老師都很驚訝,沒想到這個孩子離開學校這麽久,居然還能考出這樣的分數。在接下來的時間裡努力學習,未來不可限量。
江弛予入學之後,鬱鐸就沒有再關心過他學習上的事。一是他對這方面一竅不通,二是酒店工程順利結束,新項目很快就要進場了,他又開始忙得腳不沾地。
就是在這段時間裡,江弛予過了自己的十八歲生日,是個真正的大人了。
江弛予生日這天正好是周日,他沒提起,鬱鐸也不可能記得。這天江弛予早早結束自習回家做好飯,打電話喊鬱鐸回來吃飯。
鬱鐸回家後,看著桌上熱氣騰騰的四菜一湯,表情在瞬間有些迷茫。
“你在學校惹事了?” 鬱鐸的第一反應是事出反常必有妖。
“盼點我的好吧。” 江弛予從廚房裡端出兩幅碗筷出來,看見鬱鐸那傻樣,忍不住笑了起來:“趕緊洗手過來吃飯。”
吃飯時,林勝南打來了個電話,鬱鐸才從她的口中得知今天是江弛予的生日。
鬱鐸放下手機,問坐在對面的江弛予:“今天是你生日啊?”
“嗯。” 江弛予的手邊擺著一本物理課本,他一邊吃飯,目光像是粘在了課本上了一般:“我不過生日。”
生日每年都有,確實是沒什麽好過的,但十八歲生日對一個年輕人來說,還是有一些特殊的意義。
鬱鐸抓了抓頭髮,從自己的碗裡夾出一顆鹵蛋,扔進江弛予的碗裡。
江弛予被這顆黑不溜秋的鹵蛋砸出了知識的海洋,他抬起頭,一臉莫名其妙地看向鬱鐸。
“生日快樂。” 鬱鐸看著他,笑著說道:“有沒有什麽願望?不花錢的話我可以考慮考慮。”
“哥。” 江弛予剛喊了這麽一聲,又搖了搖頭,他想起上一次,自己和江小青說了生日願望之後沒多久,她就不在了。
“我沒有什麽願望。” 江弛予從未這麽認真地看過鬱鐸,他的目光一點點掃過鬱鐸的眼睛,鬱鐸的鼻子,鬱鐸的臉,將他整個人珍而重之地看進眼裡。
“以後有了再告訴你。” 江弛予道。
第23章 和人打架了?
幾個項目之後,道上逐漸知道有鬱鐸這麽一號人,慢慢地,開始有工程邀請找上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