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電視台總部大廈地下室呢。”
付臨正在車裡找沈淮景需要的一份文件,還沒下車,就聽到這麽一句。
他偏頭看過去,一個年輕人正在不遠處打電話,可能是時間晚,停車場車不多,沒什麽顧忌,聲音有些響。
付臨沒理會,找到文件,正要開門。
——“你最近別找我,煩著呢,經紀人突然讓我來伺候這個溫年,說是寒哥讓來的。”
付臨動作倏地一頓,放下文件,將車窗降下小半。
沒了一層阻擋,聲音更加清晰。
“你還真以為是我來伺候他的?他和寒哥什麽過節,你不知道,怎麽會派我去給溫年助理,你當做慈善啊。”
那人單手拿著手機,踹了腳邊的橡膠阻位器一腳,嗤笑:“先導片就一個剪輯的事,鏡頭開著,寒哥自然不能表現出來。”
“你沒看到預告片出來的時候,網上把寒哥他們說成什麽樣了?除了溫年,誰沒被罵,最後出來,熱度最高的還是他,你是寒哥你高興?”
付臨眉頭皺得更深。
那人似乎才意識到自己聲音有點響,半捂著手機聽筒,湊到一旁的柱子後頭,確認過四下無人,才繼續道:“放心,我知道分寸,等混熟點,套點話,錄點音,事就結了。”
“行了,不說了,早點收工我也早點回去睡。”
那人掛完電話,又抽了枝煙,快速吸了幾口,把煙踩滅在腳底,往一旁走去。
付臨按下錄音停止鍵,頭疼了好一會兒,給沈淮景打了電話。
“在哪?”
“江北。”
“二夏別墅那邊?”
“嗯。”
付臨沉默片刻。
“你知道小寒給溫年找了個助理的事嗎。”
作者有話要說:
沈寒:我%¥#@!
付大經紀人要給自己攬大活了。
第17章 你別生氣
溫年走出電梯,接到了張誠的電話。
“溫年,你下來了嗎?”
“下來了。”
“我們的車停在一號門門口,你出來就能看到我。”
身後電梯門緩緩關上,帶起一陣風,落在溫年周身,他抬頭,看著空曠的地下二層:“不是說停在二層停車場嗎?”
張誠:“忘了跟你說了,本來是打算開進去的,道閘突然出了點故障,打不開,就沒開進去。”
等了好一會兒,張誠才問:“要我去接你嗎?”
“不用,”溫年轉身往回走,“五分鍾。”
“行。”
到了門口,張誠已經等在那邊了。
外頭雨下得瓢潑,他隻拿了一把傘。
看著溫年視線落在這傘上,張誠衝他一笑:“司機車停在對面,我就隻拿一把傘,將就一下?”
兩人撐著一把傘走了兩步路,張誠一手撐著傘,一手處理手機郵件,有意無意讓溫年半邊肩膀淋在雨裡。
溫年破天荒笑了下。
之前他還在想,明明可以停在地下室,為什麽偏偏停在這,原來是因為這個。
溫年停下腳步,走到保安處,借了把傘:“走吧。”
張誠在雨中站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跟上。
上了車,張誠裝作處理完公事,從手機上抬起頭。
“我看你身上有點水,擦擦吧,別感冒了。”說著,遞過一條毛巾來。
溫年沒接。
他自顧自抬手,擦了擦肩膀處的水珠,說:“其實道閘沒壞吧。”
張誠:“……”
“說、說什麽呢。”張誠緩了好一會兒,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真壞了,要是不信,讓司機現在開過去?”
說這話的時候,張誠心裡也止不住打鼓,可好在車已經開出了電視台園區,眼前是直行車道,要想回去,就得繞一圈,溫年應該知道。
哪怕是前排的司機,都能感覺到氛圍不對,明明外頭下著雨,可車裡頭緊繃到像是只要一點火星子,就能點起來,緊張感逼得他放慢了車速。
被車輛一個一個甩在身後的路燈閃過車窗,形成無數明晦交替的光線,映在溫年臉上。
“你做這些,沈寒知道嗎。”
溫年的聲音仿佛這七月夜雨,當頭淋下來。
張誠腦袋嗡的一響。
“當然知道啊,都是助理的本分嘛,”張誠打著哈哈,強裝鎮定,全然不知他手中的毛巾已被攥成皺巴的一團,“我們的工作就是幫藝人……”
溫年出聲,打斷他的話:“我不是藝人。”
“現在不是,以後也不是。”
他的聲音很淡,很輕,卻一下子掐住了張誠的喉嚨。
溫年抽了幾張紙巾,擦乾手臂上殘存的雨水:“你說的這些,做的這些,對我沒任何實質影響,最多只是花了點時間等,淋了點雨……如果你覺得花了點時間等,淋了點雨也算影響的話。”
張誠無話可說。
就連司機都沒想到,溫年會這麽直白地將所有事情擺在台面上。
莫名的不安翻湧而上,張誠下意識抬頭,溫年眼裡是令人心驚的冷靜。
“那你說這些幹什麽。”再開口時,他的聲音已經有點嘶啞。
溫年:“因為你是沈寒的助理。”
張誠:“……什麽意思?”
“我不知道這些事你做過幾次,你可以不考慮你自己,”溫年把濕紙巾扔進垃圾桶,抬頭,“但做事前,你最好能想想沈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