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年從圍巾裡抬頭看他:“那我吃快點,去接你。”
“晚上都沒吃什麽東西,慢慢吃。”
兩個小時後,沈淮景接到沈寒的電話。
“哥,我們快吃完了,你工作室那邊忙完了嗎?年年好像說要過去接你?要讓他過去嗎?”
“地址給我。”
沈寒立刻把地址發了過來。
跨年夜,已經凌晨2點,街上依舊熱鬧不休。
雪剛停,路上一片濕漉,開車過來的時候,偶爾還能看到幾個拳頭大的雪人堆在車上。
沈淮景把車開到地下停車場,沈寒剛好帶著人出來。
“哥,年年就交給你了,我先走了。”把人往他哥懷裡一放,沈寒溜得比魚還快。
沈淮景半抱著人,放在副駕駛位置上,上了車,俯身幫他系安全帶的時候,親了他一下。
淺淡的酒氣,似有若無。
“喝酒了?”
“啤酒,一點,”溫年目光閃爍了一下,思緒似是有點黏連,“有酒氣嗎?”
“沒有。”沈淮景說。
溫年坐在副駕駛,想了一會兒,下巴輕抬,湊上去,吻了他一下。
像是在說“沒有酒氣,那就可以親你”。
沈淮景放下擋光板,扣住溫年下巴,加深這個吻。
第91章 別怕
溫年微仰著頭, 兩人交換了一個細膩又綿長的吻。
吻完,沈淮景抬手擦過他唇梢。
“隻喝了啤酒?”
溫年一時都沒反應過來沈淮景話中的意思。
“什麽?”
“聞到紅酒的味道了。”
“。”
這能聞出來?溫年自己都快忘了今晚喝了什麽,思忖片刻, 才想起來:“跨年夜, 老板送了兩盅紅酒, 最後剩小半盅,就每人分了一點。”
“一點?”
溫年極盡嚴謹, 把“一點”具象化。
“大概15毫升。”
沈淮景輕笑一聲,將擋光板放上去,直起身, 給沈寒發了條消息。
在他那邊也確認過男朋友喝得不多之後, 才把空調調高幾度, 啟車往江北開。
跨年夜余勁悠長, 街燈交織如虹,經過最繁華的外灘街區的時候,還能見到手持煙花棒軋馬路的年輕人。
“一天都在彩排, 不累?”沈淮景問。
“有點。”
“那睡一會兒,還有一段路。”
“嗯。”
第二個紅燈街口,長達兩分鍾的紅燈。
沈淮景單手搭著方向盤, 偏過頭,說著“嗯”的人此時正坐在副駕駛座上看他, 目不轉睛,讓人沒由來地心軟。
“溫老師。”沈淮景忽然喊了一聲。
“嗯?”
“別這麽看我。”
“我……”
“影響我開車了。”
溫年不說話了,下意識端直了一下脊背, 明白過沈淮景剛剛話中的意思後, 極慢地撇過頭去。
沈淮景笑了下,那聲輕笑在這不大的車廂裡漾開, 溫年把頭偏地更低,閉上眼睛。
沈淮景車開得很穩,溫年睡得最淺的時候,幾度“飆”到三十邁。
回到別墅,夜已經很深。
溫年在車上睡了一覺,又被連親帶哄喝下半杯蜂蜜水,再濃重的睡意都消彌乾淨。
沈淮景洗完澡出來,床鋪還殘留著體溫,卻沒有人。
他習以為常,端著半杯溫著的蜂蜜水下樓,在小魚池旁見到了男朋友。
溫年正往那個陶缸上貼福字,就是那個從元州樂園帶回來的“福”字。
不知怎的,沈淮景忽地就頓住腳步,倚著樓梯,站在最下層看他。
萬人煙火中都不甚明晰的“新年”氣息,在這一刻,琅琅擠滿屋子。
“福”字是無紡布做的,料子細軟,粘了幾層膠才把邊角粘牢。
溫年之前就聽到腳步聲,沒有回頭,把邊角檢查了一遍,確定貼牢之後,隨口問了一句:“有貼歪嗎。”
“嗯。”
溫年只是隨口一問,沒想到真貼歪了,封邊的手一頓,這才回頭。
“之前我比對過位置了,還貼歪了嗎?”溫年自我懷疑了一會兒,偏頭詢問沈淮景的意見,“是往哪邊偏了,左還是右?”
“左。”沈淮景淡聲說。
“過來,從這邊看。”
溫年隻好起身朝他走過去,然後發現被騙了。
沒歪,端正得很。
沈老師把男朋友騙過來了也毫不心虛,哄著人把剩下的蜂蜜水喝完。
喝完了,沈老師眼中往左偏的“福”字突然就正了。
溫年:“……”
貼完福字,沈淮景接過他手上的空杯,又空出一隻手去牽他:“貼完了?”
“嗯。”
“那該上樓睡覺了,溫老師。”
溫年沒動,站在原地。
他看著那貼著“福”字的黑綠色陶缸好一會兒,說:“新年了,它們還沒有名字。”
溫年看著他,沈淮景說:“那現在起。”
“起什麽?”溫年問。
沈淮景張了張口,一個字都還沒說,被溫年提前截斷:“不能叫沒花錢和不要錢。”
“也不能叫小白和小紅。”
沈淮景輕笑出聲。
溫年走到陶缸邊,指著水下通體瑩白的那條說:“先給它起。”
這次,沈淮景回答地很快:“叫歲歲。”